曉得審時度勢、有自知之明,這個癡肥的男人,終究像個真正的王爺了。也不枉這很多年來,他這個兩榜進士跟著這一名在封地吃土。
【本王該如何是好?】
雖說歲暮宴才疇昔,可那是正宴,除帝後一家以外,夠格領宴的也不過寥寥數人罷了。現在陛下卻親口言明,統統嬪妃皆可插手迎春宴,如此可貴的機遇,任誰也不會放過。
頃刻間,方纔還怒意勃發的一國親王,已是肩塌背彎、愁眉苦臉,如同垂暮的老者。
誠王也自昂首,將那張被汗水或雪水滲入的胖臉,完美無死角地閃現在燭光下。
他實在已經冇有退路了。
隻天子既發了話,則這個不大緊急的節日,也變得慎重起來。而由此亦可知,清空皇城,委實令天子龍心大悅,而這所謂的迎春盛宴,換個角度看,稱之為“送晦盛宴”還差未幾。
縱使兩眼瞪到最大,這雙眼睛,還是很小啊。
依大齊風習,人日委實不算甚麼大節日,遠比不得緊隨厥後上元節,而人日這天應景的風俗,也不過是戴人勝、贈花勝、吃七寶羹之屬。
得此口諭後,彆處且非論,但說六宮,那真是熱烈得緊。
【郭先生到底是誰的人?】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元日大朝會時,皇城內侍並宮人出宮之事,由光祿寺並司禮監擬折上奏,建昭帝親批了一個“準”字。
誠王終究想通了。
問罷,一雙小眼緊緊地看了過來。
麵色陰鷙地想到此節,誠王一把搶過郭陶手中的書,在上頭戳出了一個問句:
而與此同時,他攏在袖中的手卻死死捏著一張字條。
誠王的眼睛好似粘在了冊頁上,頰邊肥肉有節拍地彈跳著,五官變得猙獰起來。
【勢成騎虎、進退維穀。依我之見,合則興、分則亡,以分解勢,方得複興。】
還彆說,這真人演的戲碼,就是新鮮,比話本子那白紙黑字可都雅多了。
紅藥身在噦鸞宮,離著東、西六宮也就一條街,眼瞧著那邊廂鬨得人仰馬翻,她便經常拉上紅梅,兩小我抓幾把瓜子,搬個小板凳縮在角門邊,邊嗑瓜子邊戲。
郭陶抬開端,入目處,是一雙瞪得比平常大了好幾圈兒的眯縫眼。
此一言,便如一根尖針,刺破了飄浮於半空的番筧泡。
極具勾引意味的一句話。
“王爺能想出個成果來,我也替王爺歡暢。”郭陶撫須而笑。
封皮上飄落了幾粒雪珠,在燈籠的暉映下,漸漸融作微紅的水漬,他背在身後的手指悄悄撚動,欲拭而未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