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甜?”徐玠怔住了。
柳是她的孃家姓氏,她不在風俗被人如許稱呼。
徐玠決定,這一世要好生點化這位老友,以免他重踏宿世老路,得誌半生。
再者說,非是徐玠瞧不啟程家,就那小門小戶,守著幾畝薄田的死出息,從程大老爺算起都是肩挑不動、書讀不成的蠢材,還拿甚麼子嗣端方拘著柳娘子如許的奇女子,的確暴殄天物。
固然在徐玠看來,這文書委實多餘。
究竟證明,這世上大多數的事,不過“代價”二字。
代價給足了,甚麼都好談;不然,公理大義壓不死你。
徐玠笑而不語。
她並不知周皇後真正的身份,然亦能猜出對方必然不凡,言辭間頗是恭謹。
“倒也不能算是不當,隻是有個處統統一點奇特。”柳娘子的語速非常遲緩,麵上的神情亦是躊躇的,似有甚麼事委決不下。
梅姨娘在話本子裡寫過,在一些悠遠的、奇異的國度,男女之間無分尊卑,結婚後的女子亦不必冠夫姓,如果那有本領的女子,生下的孩子還能隨母姓。
至於柳娘子這個子嗣艱钜的大兒媳,則成了為家屬子孫著力、“謹守孝悌”的好表率,那些所謂“女子不得拋頭露麵”的端方,誰提程老太爺跟誰急。
這話委實大出他預感,而後,又生出幾分絕望。
因三十來歲才生下程良,她現在已是年近四旬,長年的勞累讓她兩鬢微有些泛白,麵上亦有好些細紋,然她的眉眼間卻有一股子書卷氣,容顏亦頗端秀,年青時想也是個美人。
“公子來了,快快請進。”外頭的說話聲,轟動了正在屋中做針線的柳娘子,她笑著掀簾而出,向徐玠蹲了蹲身,又歉然隧道:“阿良這孩子整天就曉得調皮,教公子操心了。”
柳娘子這一身醫術,那是能濟世救人的,程家算個屁?再今後數五十年,也就一個程良拿得脫手。
天然,柳娘子這一身超絕醫術,亦不能任由其消磨於內宅碎務之間。
而在大注的銀子麵前,程家人還是很講事理的。
是的,這位醫術不精的程大夫,鑒古賞寶倒是無師自通,隻可惜,他對醫術極其癡迷,卻視鑒古為不務正業,的確是本末倒置。
程良不敢忘生母教誨,公然謹遵“不公例不醫”之誓,醫術固然稀爛,德行上卻無一絲虧欠。
凡娘說的,都對。
也正因其開闊誠篤,徐玠才與他成了忘年交。
他立時詰問:“如何了?有何不當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