拿著徐玠給的錢,這一家人很快便搬離住了三代的城北破院,在城西買下了一幢三進帶花圃的宅子,又平空在京郊多出了近三十畝上好水田,還附帶一所小田莊,今後過上了呼奴使婢、出轎入車的好日子。
是的,這位醫術不精的程大夫,鑒古賞寶倒是無師自通,隻可惜,他對醫術極其癡迷,卻視鑒古為不務正業,的確是本末倒置。
代價給足了,甚麼都好談;不然,公理大義壓不死你。
宿世時,程良學了近二十年醫術,直學到柳娘子大哥病重,卻也仍舊是個半桶水。
她當得起。
這話說得輕鬆,柳娘子的麵上亦添了一抹笑,道:“這話我不敢當,且那奇特之處也委實不算甚麼大事,說來恐怕讓公子見笑。就是這十幾味藥的味道,都……有一點點甜。”
柳是她的孃家姓氏,她不在風俗被人如許稱呼。
提及來,這些藥皆是太醫們開給後宮貴主兒吃的,這些朱紫們一個個可都嬌弱得很,那裡禁得藥材之苦?因而,太病院的方劑裡,便多會添些諸如山查、枸杞、甘草之類的藥材,以改良苦澀之味。
柳娘子聞言,悄悄點頭道:“公子不問,我也正要說這事,這半個月來我把這些藥都試了一遍,方劑、用法、劑量皆是無錯的。”
再者說,非是徐玠瞧不啟程家,就那小門小戶,守著幾畝薄田的死出息,從程大老爺算起都是肩挑不動、書讀不成的蠢材,還拿甚麼子嗣端方拘著柳娘子如許的奇女子,的確暴殄天物。
也正因其開闊誠篤,徐玠才與他成了忘年交。
這話委實大出他預感,而後,又生出幾分絕望。
固然在徐玠看來,這文書委實多餘。
究竟證明,這世上大多數的事,不過“代價”二字。
看得出,能夠出來行醫,她實在也是歡樂的。
而這一世,徐玠很樂意早早遇見這位“老友”。
“倒也不能算是不當,隻是有個處統統一點奇特。”柳娘子的語速非常遲緩,麵上的神情亦是躊躇的,似有甚麼事委決不下。
“不過……”柳娘子忽地開口,打斷了徐玠的思路。
“哦?”徐玠挑了挑眉。
莫非他此前的推斷是錯的,太病院並無題目,而是……
他立時詰問:“如何了?有何不當麼?”
“公子太客氣了。這方劑也是我自個兒這些年揣摩出來的,委實不算甚麼,倒是您,幫了程家和我太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