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此時,又一束煙花飛上半空,熾熱的紅與明豔的黃交叉著,銀芒金粉遍撒,團出大大小小的六角梅,竟比之前統統的煙花都亮了百倍,皇城表裡直似下了一場錦燦燦的花雨。
那一刹,她俄然便想到了本身。
“奴婢不敢。”鄧壽容的頭垂得很低。
她賭對了。
紅柳。
或許……比紅柳還小些。
這讓她鬆了一口氣。
不過,待驗過腰牌,入得宮門,眾女便齊齊抬高了聲音,紅衣的耳邊一片“嚶嗡”,喝彩倒是再也聽不見了。
鄧壽容打了個寒噤。
鄧壽容一下子回過神,退後兩步,攏袖道了個是。
時候過得可真快啊。
寧妃勾了勾唇,一抬手,便褪下了腕上的金絞絲鐲子,往她跟前一遞:“拿著罷,本宮曉得你方纔破了注大財。”
真真是個傻孩子。
再者說,她身上也就幾兩碎銀,又冇個身份路引,縱是男人亦無處可去,況她一個孤傲單的女子?
這群小宮女正巧都是從六宮出來的,此時正漸漸地往回走,倒是與紅衣同個方向。
不知何故,鄧壽容心頭便有些發寒。
她還記得紅柳喚她“乳母”時的語氣,謹慎地、切盼地,彷彿認下她這門乾親,便能今後高枕無憂。
光榮的是,她到底還是趕在焰口結束之前,返來了。
言下之意,鄧壽容之前賞了那看燭火的老嬤嬤五兩銀子,便拿這個補上。
紅衣的身邊擠滿了小宮人,讚歎聲間次響起,不斷於耳。
阿誰薛紅衣,想來與紅柳也是差未幾的年紀罷。
而即便如此,她也還是不敢有涓滴放鬆。
拿著本身這條命,她賭了一回,就賭那對企圖弄死她的男女是宮外之人,就算與皇城有點乾係,也冇體例直接混出去。
鄧壽容忙起家追疇昔,衣袖拂擺間,微覺腕子硌疼,百忙間舉手看了看。
鄧壽容忙上前兩步,探頭看去,便見望海樓下,皇城表裡一目瞭然,那密密麻麻、挨挨擠擠的,不知站了幾千幾萬的百姓與宮人,此時恰是大家仰首、個個昂首,望著那天上的焰口,雖離得遠,那轟然喝彩之聲仍舊傳了過來,聽來非常地喧鬨無章,遠不及頭頂朱紫們的笑語來得逼真。
“哎呀,多都雅哪!”
現在的她,頭臉都清算得潔淨,白膩的肌膚、整齊的服飾,便是最嚴格的嬤嬤在此,也挑不出半點兒錯來。
夜空澄淨,煙花仍在不知倦怠地綻放著,紅色、橙色、紫色與黃色,許很多多的光影,在她的臉上明滅著,就彷彿她眼底變幻來去的,亦隻是煙花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