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紅藥眼皮子淺些，現在隻怕早就翹起尾巴來，哪還聽得出話中首尾？
紅藥怔忡地聽著，整顆心都涼透了。
“罷了，你也彆在這兒站著了，快歸去清算清算，衣裳頭麵甚麼的都彆拿，便穿戴身上這套，再將梳裹的東西帶著便是，清算完了再到我這兒來，我與尚宮局的人商定了，便在此處交代。”
好想持續和紅菱同屋啊。
紅藥倒是涓滴不敢托大，恭恭敬敬隧道：“姑姑太汲引我了，靜嬪娘娘福澤深厚，我如何敢和娘娘比？”
對付了她這半天，竟出了一身的薄汗。
她原也不過隨口一誇，並無彆意，這顧紅藥倒是謹慎得很，三兩句話，便把她的話縫兒都給補齊了。
“快些。”寶藍繡鞋忽地頓了頓，朝後轉過半個鞋身。
康壽薇皺了皺眉，很快提步向前，心底生出幾分膩味。
“姑姑過獎，我不敢當。”紅藥恭聲回道，言辭間仍舊是滴水不漏。
紅藥的確難過得不可，就差仰天長歎了。
康壽薇訝然留步，偏頭掃了紅藥一眼。
紅藥心頭微凜。
看著紅藥低垂的腦袋，袁喜娟沉吟半晌，瞭然一笑：“怪道淑妃娘娘一眼便瞧中了你呢，公然你是個好的，也不枉當初於司設把你要了去。”
滑不溜手的一席話，端方禮數俱全，唯缺了靠近，予人的感受，便隻剩了疏離。
她垂下頭，視野的正火線，是一雙瓜代前行的寶藍緞麵繡鞋的後跟兒，現在，她正緊跟著這雙繡鞋，亦步亦趨。
端的瞧不出，這小宮女竟如此會說話。
在宮裡來這套，談笑話兒麼？
很聰明地冇去提夜宴之事。
張婕妤一躍升為靜嬪，而紅藥亦從管庫的尚寢局小宮女，調去了翊坤宮，這主仆二人的運道真是好得出奇，她這話算是變相地拍了靜嬪一記馬屁。
裝甚麼端莊？似是旁人皆是歪門正道，就她一人開闊磊落。
見紅藥低頭沮喪地，於壽竹便又放緩了聲音欣喜她道：“我曉得你夙來曉事，想也明白那六宮……是個甚麼處所。你放心，等下一撥人手彌補出去，我自會去尚宮局打個號召，看能不能把你們都給調返來。”
這情麵接或不接，都是費事，細想來，不接倒是比接更好。
這一刹兒，她竟莫名沉淪起紅菱鬼哭般的低喚來，另有那夜深時映在帳前如蛇般扭曲的身影，亦令紅藥格外埠不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