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番紅藥從冷香閣前去尚宮局時，曾與袁喜娟有過一麵之緣，紅柳的死信，亦是袁喜娟偷偷奉告林壽香時，紅藥在旁聽聞的。
對付了她這半天，竟出了一身的薄汗。
“我瞧你有點麵善，之前你是跟著林司簿一同從金海橋調過來的罷？我記得你是於司設親要疇昔的，與你同調去尚寢局的另有一個叫紅梅的，是也不是？”
而後，欲哭無淚。
好輕易捱到了翊坤宮，袁喜娟方自去了，紅藥亦悄悄向額角拭了拭。
她平生最厭此等樣人物。
很明顯，對於送到麵前的這座背景，紅藥並無投效的籌算
康壽薇訝然留步，偏頭掃了紅藥一眼。
所幸袁喜娟似是非常著忙，倉促將紅藥領過朝陽門，快到東五長街的時候，纔想起來問了一句：
本日來尚寢局調人的，乃是尚宮局司簿嚴喜娟。
縱使紅藥比她還清楚其中門路，卻也不得不承她的情，“多謝姑姑”這四個字便一向冇離過口。
心念電轉間，她已是拿定了主張，便垂首恭聲道：“多謝姑姑提攜，今後也要勞煩姑姑多多提點。”
紅藥躬腰應是，摟緊了懷裡的小承擔。
袁喜娟倒被她說得一怔，旋即目中露訝色。
在宮裡來這套，談笑話兒麼？
袁喜娟“哦”了一聲，如有所思地高低打量了紅藥數息，麵上便擎起一個笑：“這麼說來，你這運道倒也不賴，想是托了你前頭主子的福。”
張婕妤一躍升為靜嬪，而紅藥亦從管庫的尚寢局小宮女，調去了翊坤宮，這主仆二人的運道真是好得出奇，她這話算是變相地拍了靜嬪一記馬屁。
這情麵接或不接，都是費事，細想來，不接倒是比接更好。
驀地便失了兩個好幫手，她心下亦自難捨，這話倒也有兩分至心。
滑不溜手的一席話，端方禮數俱全，唯缺了靠近，予人的感受，便隻剩了疏離。
看著紅藥低垂的腦袋，袁喜娟沉吟半晌，瞭然一笑：“怪道淑妃娘娘一眼便瞧中了你呢，公然你是個好的，也不枉當初於司設把你要了去。”
她木然地清算出一隻小承擔，木然地答覆了正輪休在屋的紅菱的幾句問話，又木然地回到了司設處。
入目處，是烏鴉鴉的一雙髮髻，正當中的發縫平直整齊，冇有一根髮絲是歪的，中規中矩到了頂點，一如方纔的那段回話，挑不出一點兒錯來，卻又板正到了無情的境地。
好想持續和紅菱同屋啊。
直到煙波橋上冷風如水，吹得她遍體生寒，她才終是復甦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