怔忡地望著橋下水波,紅藥的手指無認識地絞動著衣帶,腦中一片空缺。

這動機隻在腦中轉了轉,便被紅藥給按了下去。

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。

她比來還真是很愛往這裡來。

她放緩腳步,轉首四顧,旋即哂然。

紅藥哭喪著臉,感覺本身有點犯傻。

當此際,紅藥已然將鞋襪穿好、浮塵撣儘,遂直身而起,驀聞身後腳步聲響,一轉頭,正與那小監看了個對臉。

本來便沉甸甸的心底,此時,再添一塊巨石,且那石頭還特彆大、特彆硬、特彆瓷實,壓得她喘氣都吃力。

但是,這一世,不管是行宮的損毀,還是帝後受傷的景象,甚或是宮人、禦林軍的死傷,竟是無一處與宿世不異。

這也是被紅菱鬨的。

心脈之疾,本來就該靜養,可建昭帝整天勞心勞力,如何靜得下來?那身子骨便像毀了根底的樓台普通,修修補補勉強保持著,到最後,終是熬不疇昔,於建昭十八年,病重駕崩。

此念平生,紅藥直是滿心悲慘,眼眶也垂垂地紅了起來。

腳尖處另有些火辣辣地疼,紅藥怕蹭破了皮,見四下無人,乾脆哈腰除了鞋襪觀瞧。

還好,繡鞋並未曾踢破,隻鞋頭上沾了一層灰。

說到底,不過是一個“怕”字作怪。

為甚麼?

她用力掐了一下大腿。

那是大火中僅餘的兩所無缺的宮殿,餘者,儘付一炬,這此中尤以帝後二人所住的宮殿損毀最為嚴峻,連根柱子都冇剩下,全都燒了個精光。

可不能叫人瞧出幌子來。

會不會,她這一腳踏去,卻踩了個空,就此墜入深淵?

還讓不讓人活了?

下一刻,她疼得兩眼淚汪汪。

熟諳的銳痛襲來,當即令她復甦了幾分。

與這般心機深沉之人同屋,紅藥不得不事事謹慎,不求有功,但求無過。

不知何故,她竟想起了地裡的老鼠。

這還是於壽竹送給她的,頂頂好的大紅絲絹麵料,繡花也是喜慶的連枝桃花,上個月穿戴另有些大呢,現在倒是正合腳,若真踢壞了,多可惜?

恍恍忽惚地走著,紅藥感覺,麵前的統統似都變得虛幻起來,全部身子都在發飄。

這已經是不知第幾處與宿世不一樣的事了。

當時,行宮已是一片荒涼,雜草叢生、斷瓦頹垣,成了蛇鼠蟻獸的天國,唯有在最角落處,孤零零地聳峙著兩所殿宇。

行出柳蔭後,那小監並未急著向前,而是藉助樹木諱飾,謹慎地往四周張了幾張,肯定並無旁人後,方纔撩起袍角,快步踏上了煙波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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