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非……馮、呂兩位尚宮,底子就是在扯謊?
她不曉得該如何辦。
下一刻,她疼得兩眼淚汪汪。
心脈之疾,本來就該靜養,可建昭帝整天勞心勞力,如何靜得下來?那身子骨便像毀了根底的樓台普通,修修補補勉強保持著,到最後,終是熬不疇昔,於建昭十八年,病重駕崩。
厥後,誠王即位,改年號為元光,而在元光九年時,紅藥正於外皇城當差,因元光帝要重修行宮,派了好些人去那邊打掃,紅藥亦在其列。
這還是於壽竹送給她的,頂頂好的大紅絲絹麵料,繡花也是喜慶的連枝桃花,上個月穿戴另有些大呢,現在倒是正合腳,若真踢壞了,多可惜?
為甚麼?
說到底,不過是一個“怕”字作怪。
她顧紅藥就這般不得天老爺的意,竟生生地要把她宿世的那根獨木橋,給她砍斷了?
她想不明白,宿世那樣大的一場禍事,何故會變成現在這不疼不癢的幾句話?
紅藥腳底一滑,好懸未曾跌倒,忙錯步退後,方纔站穩。
她放緩腳步,轉首四顧,旋即哂然。
腳尖處另有些火辣辣地疼,紅藥怕蹭破了皮,見四下無人,乾脆哈腰除了鞋襪觀瞧。
這已經是不知第幾處與宿世不一樣的事了。
當時,行宮已是一片荒涼,雜草叢生、斷瓦頹垣,成了蛇鼠蟻獸的天國,唯有在最角落處,孤零零地聳峙著兩所殿宇。
強即將上湧的淚意逼了歸去,紅藥忍痛低頭往腳上看。
她用力掐了一下大腿。
不知何故,她竟想起了地裡的老鼠。
紅藥有力地垂下肩膀,徐行拾級而上,來到拱橋的最高處,依著橋欄看向火線。
如果從建昭帝算起,統統去行宮之人的運氣,在這一世全都得以竄改,那麼,她顧紅藥腳下的那根獨木橋,還會在本來的處所麼?
紅藥不敢再逗留,隻得將那滿心的愁緒壓下去,徐行行至橋麵下方的石階處,獨自向那階上坐了,哈腰撣著鞋頭上的灰。
會不會,她這一腳踏去,卻踩了個空,就此墜入深淵?
紅藥哭喪著臉,感覺本身有點犯傻。
他約莫十6、七歲年紀,生得一張平實的臉,細看去,眉眼尚算周正,單身上透著一股子機器氣,加上走路時總半低著頭,個頭兒也不算高,故很不打眼,屬於看過就忘的那一類人。
那滿目瘡痍的氣象,經年今後,還經常入得紅藥夢中,令她久久不能健忘。
還好,繡鞋並未曾踢破,隻鞋頭上沾了一層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