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人,若無其事地、安閒安閒地、落拓安然地,便將那暴虐凶險的心機用在了旁人身上,彷彿此乃天經地意之事。

當場叫破這狡計,讓這些噁心的嘴臉無所遁形。

紅藥用力抿緊嘴唇,心底裡鼓盪著一個動機:

望著麵前的紅柳,紅藥先覺怔忡,隨後,便有一股涼意自後心竄上來,她不由打了個暗鬥。

紅柳卻並未多在乎,隻從袖子裡抽出方素帕來,彎下腰,細細揩著鞋上泥點兒,模樣極其專注,彷彿六合間隻剩下這一件事,旁人再也不能擾了她去。

而紅藥卻終是曉得,這,實在是一局。

“你可要緊?”紅柳滿麵惶急,疾行兩步,俄然又停下,一臉驚詫地看著門後的石階。

“呀,你摔傷了呢。”紅柳盯著紅藥的裙子說道,麵上有著再逼真不過的憐憫。

這分寸拿捏的,委實精到。

她們有冇有想過,那入彀之人,比方她顧紅藥,會是多麼感受?

“這又是如何了?”還未待她想明,劉喜蓮已被這陣響動轟動,挑簾而視,一見此景象,她當即便沉下了臉。

那石階原是由幾塊條石拚成的,此際,正中的那塊條石已然陷落,紅藥方纔應當便是踏在這塊石頭上,方纔一跤跌倒。

從留步驚呼,到皺眉抱怨,再到哈腰拭履,紅柳的一應行動,直若行雲流水般地順暢,不見半點遲滯,彷彿這統統本就該產生。

好笑她宿世此時,她還覺得自個走背字來著,直到幾年後,才模糊咂麼出點味兒來,卻也始終一知半解。

“你作死啊?路都不會走麼?”她摔簾子走了過來,抬高聲音罵紅藥,神采極其丟臉。

這可如何成?

用力吞下了一口唾沫,紅藥張了張嘴,欲說上兩句場麵話。然喉頭驀地一陣發緊,竟開不得聲。

“哐當”,那磚地拍在紅藥身前,她四腳著地,結健結實摔了個嘴啃泥。

而她後半輩子的清福,經此一摔,便有希冀了。

一腳踏空。

不高不低、不輕不重的聲量,添一分則太響,恐會驚醒香夢正酣的主子;減一分則太弱,劉喜蓮怕還聽不見。

此念平生,紅藥竟而覺出幾分光榮。

兩比擬較,高低立現。

摔交就摔交,偏在她該班兒的時候摔,這不是給人找不安閒麼?比來張婕妤正惱著她呢,萬一被吵醒了,她這個班頭需求吃掛落。

煩惱且心疼的語氣,實足一副小女人對新衣物珍惜不已的模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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