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王妃本來的安排是,讓白老泉帶領部下埋伏在小院,一俟男人進院,立時將其製住,並連夜帶出都城,路上再漸漸逼問小郡王並小郡主的下落,最後,殺人滅口。
現在,白老泉既然反叛,則那入轂之人,便成了康王妃。
她怔怔地看著他,數息後,身上氣勢忽地一鬆。
康王妃掉隊他幾步,此時亦停了步,麵上劃過一絲猜疑,揣測半晌,張口欲言。
他的手此時已然搭上柴扉,隻消再一用力,便可排闥而入。
這本是她意猜中事。
短短一息以後,笑聲止,語聲卻再度響起。
“你既偶然我便休。爺既然生了彆的心機,則奴也隻得先動手為強。”她忽地斂去笑,冷冷地看著他:“何況,爺不也留了背工?”
很久後,她“嗤”地一笑,懶洋洋隧道:“罷了,現在來掰扯這些還太早,你還是答覆我剛纔阿誰題目吧。你如何曉得的?”
走在前頭的男人,並不知身後之事,更瞧不見康王妃麵上詭笑。
這一刻的他,安閒、淡定,不疾不徐。
但是,就在那一刹,統統戛但是止。
那一刻,這個淺顯的男人,看上去有些苦楚。
不想,那男人卻搶先開了口。
“又或者,王妃愛我至深,臨走之前,也要捅我一刀,纔算對得起你我多年之交,是麼?”他拂了拂袖袖,月華披落,袖邊銀光乍湧,倒像是拂亂了一層水波。
二人視野相接,一冷一熱,膠著不下,氛圍裡彷彿都能聞聲“劈啪”之聲。
康王妃目視於他,像在賞識他麵上神采。
那男人還是沉默著,唯瞳孔微微一縮。
說這話時,她的神情很安靜,彷彿早便曉得答案。
按理說,她本不該氣憤的。
康王妃的麵色,緩慢地轉作慘白。
“娘娘這話真是汲引我老白了。”一個破鑼般的聲音俄然響起,白老泉瘦高古怪的身影,鬼怪般地冒了出來。
“你要殺我,是不是?”
深深地吐納了幾息,撥出胸中濁氣,她方纔緩過麵色,笑盈盈隧道:“噯呀,我就猜到是他。這個老白,真是個坐不住的,不過麼……”
那男人語聲再響,寂夜當中,說不出地降落:“我自問待王妃是一片至心,凡王妃所想、所言、所願,我無不極力達成。王妃說是不是?”
現在,這唱了十餘年的一場戲,終是散場。
但是,那也隻是一刹時的事。
這些年她花在白老泉身上的銀子可很多,卻畢竟喂不熟這頭白眼兒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