長公主這番話，委實醍醐灌頂，讓她豁然開暢。
“本宮騙你何為？”長公主嗤笑一聲，信手揀起塊玫瑰餅，咬了兩口，又翹起指尖兒，向程氏點了點：“夫人如果不信，自可遞牌子見母後去，且聽聽她白叟家如何說？”
她拋去涼瑟瑟一個眼風，似恐怕對方不懂，嫣然道：“本宮笨拙，卻不知這八字考語說的是何人。夫人自來聰明，想必一聽即知。”
程氏自知此理，隻是，到底這是她親生的兒子，又是宗子，自幼承歡膝下，她如何捨得教兒子平生委曲？
再深吸了幾口氣，她轉過心境，溫顏看向程氏。
“不過就是弄死個賤婢麼？這又是多大的事兒？不是我說，這京裡凡是有臉麵的人家，哪家冇出過如許的事兒？如何偏到了我們家，這就成了天大的罪？真真兒的叫民氣裡堵得慌。”
這寥寥八字，恰如利刃，生生堵截了郭衝的起複之路，教她她越想便越悲傷。
程氏微怔，旋即麵前一亮。
念及此，長公主忍不住嘲笑。
程氏頓時雙頰火辣，像被人煽了一巴掌。
程氏的心機飛歡愉絡開來。
有此八字，她的宗子可另有甚麼前程可言？
“這可如何是好？”她喃喃自語，心都灰透了：“陛下這話一說，衝兒今後……怕是再無仕路可走了……”
程氏的眼底，劃過一絲陰冷。
舉凡無益過眼，必伸手去拿，拿住了便再不鬆開，偶然候，不免為了這一丁點的利，忘懷自個兒的身份。
將身材向前傾了傾，程氏抬高聲音道：“我本日前來，便是想請殿下的示下，衝兒他……究竟可還能不能起複？”
“殿下也曉得，這個世子之位，衝兒得來實屬不易。殿下當年助我母子成事，我自深感您的大恩。現在麼，少不得還須厚著臉皮，求殿下幫個忙。”
“篤”，一聲重響，將將打斷她的語聲。
“對了，夫人方纔說甚麼來著？”長公主又閒閒問，一臉漫不經心：“本宮之前想著彆的事兒，倒冇聽清夫人的話。不過依本宮想麼，擺佈也不過就那些瑣事，便聽不著也冇甚麼。夫人說是不是？”
她驚詫昂首，卻見長公主正自擱盞，見她看過來，淡然一笑：“夫人包涵，方纔一時無妨。冇料準輕重。”
此八字指向何人，她豈會不懂？
程氏其人，眼界手腕都不缺，獨一不好的，便是太貪。
至於那位附馬爺麼……
郭衝之罪，不過是元嘉帝藉以打壓外戚的手腕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