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量完手指甲,她又舉目遠眺,悠悠然、施施然:“所幸我還冇那麼笨,提早將那柳媽媽殺了。現在冇了這步暗棋,長公主查到最後,設局之人,隻能是你。就算她明知真正脫手的是我,但是,她查不到我頭上,除非你親去指證。”
“你這是做的甚麼春秋大夢?有朝一日終得寵?就憑你?”她上高低下打量明心,如稱量某個物件兒,眸中溢滿調侃:
軟軟餘音,拖在風雪裹挾的暮色裡,像嬌怯的少女撒嬌。
明心直氣得渾身亂戰。
“我委實是怕,怕得緊。”郭婉輕拂髮鬢,眉眼俱彎,好似歡樂不由,側首望她,拋去似涼似暖一縷眼風:
這真是打盹有人送枕頭,她正愁登高無門、各式籌劃,不想機遇就在麵前!
她抬起手,向髮鬢上拂了拂,狀極悠然:“我還曉得你在想,連我這個孀婦都能入得東宮,你明心也不過是個罪戶之女,又未曾婚配,現在更加良民,是故,你也一樣能夠登高,乃至比我走得更高,是不是?”
她瘋了麼?
明心頓時大怒,一刹時熱血灌頂,然足底,卻竄起一絲寒意。
郭婉竟然真的不怕?!
她語速很快,偏態度雍容,神情嫻雅,真好似與知心媽媽敘話。
但是,此際局勢,明顯並不由她掌控。
為甚麼?
“噗哧”,一聲嗤笑,打斷這段激昂陳詞。
她自知,長公主已然查到她頭上,可她卻一點不怕。
“夫人又說對了。”明心笑道,因再無顧忌,她的傲慢與野心,便展露無遺:“夫人有手腕、有資財,現在更不乏朱紫互助。明心覺得,隻要夫人情願,送一個如我這般的良家女入宮,也不算多難。”
一個商戶女,不過有幾分姿色罷了,就不知色衰愛馳的事理麼?
“如果我偏就不承諾你呢?”郭婉再問,好整以暇,閒閒拂袖。
明心愣了半晌,驀地紫漲了臉,袖中指甲幾近掐出血印。
郭婉掩袖看嚮明心,像在看一個天大的笑話。
“夫人當真不怕?還是以退為進,想與我講前提?”她直挺挺地站著,語聲蕭冷:“想我一介仆婦,存候的時候也不成太長,夫人若再無彆話,明心便隻能謹遵夫人所言,就此辭職。到時候,夫人便是懺悔,也無處可去找明心了。”
遠處的珍珠聞聲了,躬身而去。
手握郭婉把柄的明心,恰是其最好的連橫工具,如果換作她是郭婉,她必然、也隻能抓牢這個機遇,應下對方的統統要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