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婉舉目環顧，驀地喟歎：“你問的這些，我現在先不能答。卻有件事，我要先問你。”
郭婉又道，抬袖掠鬢，徐行前行：“現在事發，我的統統圖謀都在你麵前。現在我便很想曉得，依你的景況，你覺著，該如何結束？”
“彆裝著你甚麼都冇籌算好，就衝到我麵前來討說辭；也彆裝著你隻是來討說辭、隻想在我跟前效力、隻想做我的主子，你冇這麼忠心；更彆裝出甚麼都不懂的模樣，就彷彿你心底裡有多瞧得起我似的。”
積了滿兜的雪，“蓬”地散開，有些粘在髮絲上，被口鼻撥出的熱氣暖化，濡濕了鬢角。
“這是夫人有問在先，我自不敢不答。”明心麵無異色，對她的諷刺視若未見。
雖不敢明目張膽地指向那一處，但她披髮幽焰的眸，卻正眺望著那邊。
明心笑起來：“夫人真會開打趣，我的年紀比太子殿下大了很多，東宮那裡有我的位置？”
“我先說一聲，彆裝。”她的聲音是含著笑的，可聽在耳中，卻有刻骨的諷刺：
她的視野，久久凝於極遼遠的某處，似觀暮色湧彼蒼，又彷彿在純真地入迷。
她終究勉為其難地轉頭，水波瀲灩的眸，流光轉盼，教人竟不能看清那眸底深處的意味。
灰雲積卷的天空下，是連綴不儘的大雪，巍峨皇城早被雲氣覆蓋，唯高大的雙闕聳峙著，似承接六合之威，煌煌顯赫。
“東宮？”郭婉毫不料外，隻挑眉望她。
“這件事已然產生了，以長公主殿下的手腕，此時現在，你明心的名字，想必已然呈於她白叟家的跟前，挽救是挽救不來的，除非你永不回京。”她笑了一下，對著蒼茫莽的天與地，並不向著任何人。
郭婉看著她，目不轉眼，是瞭然的，又帶幾分獵奇：“我模糊猜到你會如許說。但是，真聽你說了，我又感覺……”
“以是你就以為，我郭婉既能以再醮之身得入東宮，你也能夠，是不是？”郭婉打斷她，一臉似笑非笑。
“你不是現在纔有這個想頭的吧。”郭婉將手去接雪片，又去拂偶經的枯枝，“索索”數聲，枝頭雪塊兒落將下來，輕軟地，在雪地上砸出淺坑。
她歎一聲，視野轉向東南，神情似悵悵，眸光卻如燭焰，幽然閒逛：“夫人問我想要甚麼，那麼我也就實話實說。”
她微微垂眸，一隻手卻縮向身前，借身材擋住身後的珍珠與瑪瑙，駢指東南，神情驀地變得狂熱：“我想去那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