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夫人可好？”陳瀅輕聲問。
本來在國公府時，為製止插手東宮之嫌，她一向未曾與郭婉聯絡。
明心覷她一眼，掩口笑起來：“女人但可放心，不是您想的那麼著的。說來這不是太要緊的事兒，就是……”
後陳劭出事，他們家雖分了宗，卻又惹上官非，甚而有謀逆之嫌，更不便與東宮扯上乾係，是以，陳瀅並不知郭婉近況。
“婢子問了兩句兒，明心卻不肯說，隻說要見女人的麵兒。”知實抬手，分開麵前仍舊翠綠的芭蕉葉兒，為陳瀅讓出道兒來，語聲微帶遊移：“婢子瞧著，她現下有些……有些不大一樣，婢子私行做主，便冇把人往東路院兒領，隻請她去‘堆煙築’吃茶。她說要給夫人存候，婢子也拿話敷衍了。她倒也冇多問。”
郭婉這個先封的孺子，倒還真有這個需求。
一字之差，氣韻到底迥然。
明心手裡拿著塊豌豆黃兒，視野緩慢掃過她，挑了下眉，又將點心擱下。
仍舊是煙羅紫的灑金箋，四邊鑲一圈兒細碎的花瓣兒，暗香盈袖、幽情含蓄。
“傳聞你要開醫館，我也入一股吧。”
明心謝了兩句，揀了個海棠果兒，粉白的指尖兒輕拈著，並不去吃，隻笑道：“女人隻曉得讓我，您自個兒也吃著纔是。”
綠蠟封、紫金箋，皆寶貴至極，滿都城裡能用得起的，也就那幾家。
本來……是要給太子妃讓位。
窗外柳煙紛繁，不知何時，倒是落了雨。纖絲如樓，飄然灑落。西風拂檻而來，掃進幾片雨線，簾幕啟處，錦屏上繡著的蘭草，已是一片氤氳。
各式動機浮起落下，她心中便有些不定。
“陳大女人來了，如何也不叫人知會我一聲兒？”明心站高看遠，一眼瞧見那道潔淨的身影，眯眼笑道。
她拍了下衣袖，表示說完了，又去揀果脯來吃。
明心也快步下樓，迎上前福身：“給陳大女人存候。”
明心笑得若無其事：“多謝女人動問。我們夫人自是好的。現在那府裡要忙件大事，夫人上個月便住去彆莊了，若不然，這信定早些時候兒就到了，斷不會拖到現在。”
她往四下瞧了瞧，身材向前傾著，聲若私語：“……女人隻聽著便是，莫與旁人說。聽我們夫人說，旨意怕就快下來了，正室、側室，另有7、八個彆的名分，人選皆已定了，恐近些時就要過了明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