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子先行至笙竽館,那老鴇早就在館前翹首以待,笑焦急道:“咱家小娘子們頓時就要到魯元公主府上去,就等著這些衣裳哩。”言罷,她接過衣裳,倉促回了館中,隻令龜公結賬。
*心上一沉,潘湜這話引得滿座嘩然。那劉端端先是懵然,隨即眉頭微蹙,俯身跪下,並不錯愕,隻是柔聲說道:“這裙子是媽媽給的,旁的事,奴一概不知。”
流珠將徐子期的環境說罷,並不提他立了多大的功,隻推說返來以後,官家必會大加封賞。那佟娘聽過,轉了轉眸子,道:
這媒婆也分三六九等,有官媒,也有私媒。而流珠請來的這佟娘是專給官親宮院說媒的,年約四五十歲,生得一張巧嘴,但又不至於說得天花亂墜,幫著很多人家相看過。
流珠微微一笑,道:“這事理,兒天然明白,隻是籌算先掃聽掃聽,大抵上能結一門兒如何的婚事。”
而那笙竽館,乃是一處官妓娼館,在京中最是紅火,因此這娼館的媽媽也捨得在女人身上投錢,花大代價在流珠這裡訂了好多衣裳。
流珠好生謝過,多給了她些銀錢。兩人這邊嘮著話兒,全然不曉魯元公主府上的變故。
*神采劇變,心機微轉,趕緊起家去尋那魯元公主的婢子。那婢子聽了,神采也非常嚴峻,壓著聲音怒道:“你們家必是貼錯紙簽,送錯裙子了!還想不想做這買賣了?獲咎了魯元公主,你家這買賣,且到獄裡頭做罷!”
絲竹聲起,那人款擺腰身,隨樂而舞。徐*豎耳諦聽,聞聲旁人提及了劉端端三字,心下明白過來。此人恰是笙竽館的花魁娘子,本年纔不過十六歲的劉端端。
佟娘吃了口茶,頓了頓,道:“二郎算是官宦之子,按理來講,該是去官學的開蒙之所的。隻是現在徐郎君早早故去,這大郎的青雲之路還不算穩妥,二郎又是庶子,去官學的話,恐會受人逼迫,那講課的先生,對他也不會太上心。依妾看,合該去散館。城東有一處蔡家散館,離二孃這兒近不說,先生學問也高,後輩們也是有身份有家底的,去了那兒,不但不算屈辱身份,讀書人見了,還高看一眼呢。那邊來歲開春兒便會開學,現在恰是收人的時候,阮二孃若不嫌棄,妾去幫著問問。”
此時已近傍晚時分,婢子們早早添了燭燈,珍羞盤盤、玉果犀錢接連上案,杯盞交叉聲間,官妓幾次起舞,旋翻紅/袖。徐*正漸漸吃酒,忽聽得身邊突然一靜,宮燈一暗,又倏然一亮,那空位上驀地多了個美人兒。那小娘子仿若冰雪製成,肌膚白得剔透,麵上也無多餘神采,好似是個下凡來的小仙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