撇開料子、色彩等人儘皆知的差彆外,先帝暮年時又對這些端方細化了很多,比方隻要三品以上的命婦能夠在衣裳上繡上仙鶴、芝草等紋樣,而關於裙裝的裙幅,不管官妓還是南妓,隻能穿二十幅以上的羅裙。這前一條端方,先帝是為了討美人歡心才立下的,這後一條,則是先帝的私心了——裙幅的數量越多,褶皺便越詳確,妓子們舞起來纔會非常都雅,特彆旋舞之時,彷彿群花漸綻,迷亂人眼。
“大膽妓子,竟敢在裙子上繡仙鶴與芝草!你這賤籍娘子,還想著做三品命婦不成?”
流珠微微一笑,道:“這事理,兒天然明白,隻是籌算先掃聽掃聽,大抵上能結一門兒如何的婚事。”
那婢子深深看她一眼,倒是有些刮目相看,趕緊依言而行。魯元公主聽了,麵色微變,卻並未勃然大怒,捲了繡簾,下去換衣。這婢子叫端端臨時停舞,等公主返來再演,世人歎惋之時,那花太歲潘湜心急起來,唯恐錯失良機,趕在端端分開前,一聲怒喝,大聲道:
流珠對她說過,這朱紫世的宴請,最合適傾銷衣裳不過。*便不推委,跟在婢子身後,在席間末位找了個偏僻處坐下,一雙眼兒開端打量著已經退席的人。她跟從流珠,去過很多官宦人家,記人的本領不錯,因此這宴席間的來賓對她而言,多數並不陌生。
*非常平靜,緩慢道:“兒的罪,一會兒再治也不急,擺佈兒跑不出這汴都城。隻是公主的裙子,可千萬不能讓人看出不對。這金枝玉葉,誤穿妓子之衣,汙的是宮院的臉麵。還請娘子卷下繡簾,帶公主前去寬衣,推說公主裙上沾了酒汙,然後一麵令端端臨時休舞,一麵奉出文房四寶,教來賓賽詩,遲延些時候,也不至於蕭瑟了來賓。”
而那笙竽館,乃是一處官妓娼館,在京中最是紅火,因此這娼館的媽媽也捨得在女人身上投錢,花大代價在流珠這裡訂了好多衣裳。
話分兩端,另一邊,流珠送走*,又迎了媒婆上門,打的主張天然是給徐子期尋一門親。徐子期冬至後便要回京,他隻比流珠小上一歲,已經二十有四,婚事再不能拖下去。
這媒婆也分三六九等,有官媒,也有私媒。而流珠請來的這佟娘是專給官親宮院說媒的,年約四五十歲,生得一張巧嘴,但又不至於說得天花亂墜,幫著很多人家相看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