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珠便見他熟門熟路,擇了個名呼福熙樓的瓦子,領著她上了樓。那前來殷勤號召的伴計一見徐子期,便笑道:“徐大郎今兒啊,可算是來著時候了。我們這福熙樓,明天淨是好節目,咱這裡有一份票據,敬上來給阿郎和娘子過過目。”
車輦行至散館不遠處時,這車,便如何也不能往內裡再進一分了。不得已,徐子期掀了車簾,先行下車,隨即又護著流珠及快意、瑞安下來。車架甚高,流珠下來的時候略有一絲冇站穩妥,下認識扶了徐子期肩膀一把,男人不動聲色,隻悄悄掠了她一眼。被他那眼神一掃,流珠如若觸了電普通,吃緊倉促地收回了手。
徐子期卻也不搭茬,立時轉了話頭,但緩緩說道:“待會兒就是角抵之戲。今兒個出馬訂交的,是那大名鼎鼎的撞到山,和雖初出茅廬,可卻風頭正勁的金板遝。你瞧這瓦子裡人這麼多,幾近滿是為了這來的。”
徐子期被他一指,劍眉微挑,倒是一笑。蕭奈與他那眼神一撞,二人均是心神微凜。流珠安下心來,興趣倒是起來了,暗想道:約莫也能見徐子期尷尬一回了。
徐子期站起家子,命流珠不要亂走,隻在原地坐著,看他大顯技藝。流珠麵上笑著答允,可待方纔那位伴計又端著托盤來請她下注時,這小娘子的纖纖素手在空中稍稍一頓,將銅錢押在了蕭奈的身上。
徐子期暗自勾唇,又見麵前人如潮湧,比肩疊踵,曉得的清楚是爹孃仆侍送了小郎君來招考,那不明不白的,多數還覺得是趕甚麼集市呢。他並不擔憂徐瑞安,但見徐快意個子矮小,穿戴一襲小青裙子,立在人堆裡頭,彷彿是那鬱鬱蒼蒼的竹林裡頭,一顆剛冒出頭的雨後新筍,煞是不幸敬愛,心上不由微動,便凝聲道:“快意如果走不動,大哥兒來抱你走罷。”
瓦肆有大小之分,亦有好賴之彆。徐子期自打上了任後,雖說因風格冷厲之故,得了個“徐鐵凜”的諢名,但他也曉得,單靠狠絕手腕,也難以收伏民氣,不當值的時候天然也會跟著部屬同僚應酬一番。推杯交盞間,酒意上湧,人自會卸了心防,再見他一派清含笑意,不似平常那般很有隔閡,甚麼混話兒也都能說得,這友情也跟著深了很多。
流珠聽得此人之言,心上微滯,把眼望去。但見偏僻處坐著三人,恰是黑八郎、魯元公主及那蕭奈。黑八郎諢號裡雖帶著個黑字,人卻白的很,一雙眼狹長凶險,魯元穿的則是流珠家的裙子,還是那般明豔而豪氣,再觀蕭奈,雖落了下風,卻也不慌不忙,麵上帶笑,聞得黑八郎之言後,隻朗聲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