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豐也不說話,遞過一份文書。袁紹接在手中,又看了田豐一眼,才勉強把精力集合在手中的文書上。文書是麹義寫來的,但執筆的應當是沮鵠。麹義作為前鋒大將,行軍作戰的才氣無庸置疑,但他的文筆不可,沮鵠到他營中任職後,幫他主來往文書,傳聞兩人相處得很不錯。
田豐坐了下來,一手拄著杖,一手撫著髯毛。“幽州士馬微弱,不能落入公孫瓚之手,隻是劉虞得勝,眼下幽州諸將雖故意報仇,卻無賦稅可用,一旦開戰,難以速勝。兩害相權取其重,臣覺得南征之事當停息,趁著劉虞新喪,幽州民氣可用,儘力進犯公孫瓚。隻是……”
袁紹眼神微縮,嘴角微撇。“元豐說得細心些,如何才氣君臣一體,高低同心?”
田豐半晌冇有說下去,神情遊移,明顯也曉得這個建議意味著甚麼。說到底,爭的都是利,但分歧人有分歧的利,對袁紹無益不代表對冀州世家無益,對將來無益不代表麵前也無益。他是謀士,應當從袁紹的角度解纜,謀全域性之利、長遠之利,但他很清楚,如果不能顧及冀州世家的麵前之利,甚麼利都是泡影。
這統統都是劉虞的錯。早就曉得他名不符實,卻冇想到他如此無能,十萬雄師攻不下公孫瓚的小小堡壘,反被公孫瓚的突襲打得落花流水。
“元皓,你我之間,另有甚麼難言之隱嗎?”
袁紹耷拉著眼皮,手掌摩挲著腰間的思召刀環,神采紅了又白,白了又紅。臧洪是徐州人,董昭是兗州人,冀州人不對勁,也要分一杯羹,卻一向未能如願,趁著現在他有求於他們,主動開口要了。他們不但要趙國、常山諸國的郡守,還要能節製全域性的大權。
袁紹內心一緊,心臟不爭氣的猛跳起來。“如何說?”
他們明顯並不清楚,賦稅也是袁紹心中的痛。冀州是大州不錯,但冀州的糧食都活著家手中,並不直接由他袁紹說了算。若非如此,春季袁譚敗北的時候他就出兵了,何必比及現在。幾萬人的糧食軍器,冀州的確拿得起,但是甚麼好處還冇撈著,先付一大筆賦稅,冀州世家必定不樂意。
袁紹強笑了兩天,清了清嗓子。“元皓兄,環境如何?與鮮於輔他們聯絡上了嗎?”
田豐歎了一口氣。“聯絡上了,但……情勢不太妙。”
如果持續打擊,冇有兩三個月冇法決出勝負,就算能擊敗公孫瓚,全取幽州,他也要支出必然的代價,冇法立即回身南下,籌辦了近半年的春季守勢還冇來得及展開就要短命。如果放棄打擊,先取兗豫,那幽州很能夠會落入公孫瓚的節製當中,他巴望已久的幽州戰馬將源源不竭的運往豫州,成為孫策手中的利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