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臨笑道:“本來在唱第日之前,閱卷者也不得擅自啟封,但朕為了你,就隻能破一破這老端方了。”一麵刮開糊封,又道:“這些讀書人整日關在房中,少與外界打仗,是以在未曾考中前,大多是冇甚麼名譽的。即便看了,也一定認得。”沈世韻拉著福臨衣袖,笑道:“臣妾就是想看嘛,雖說酒逢知己千杯少,但這知己可不易求。”
好久聽到一聲嗟歎迴應,洛瑾急叫:“你等著,我這就拉你上來!”放眼四周無可用之物,回身奔進廚房,撿起角落的一截粗麻繩,回到井邊,將繩索一端係在近旁樹乾上,雙手瓜代握住,另一端拋入井口。很快感到手上一緊,接著向下微沉,洛瑾忙用力拉扯,底下公然有人踩著井壁梯階,抓著繩索,吃力的爬了上來。滿身沾滿鮮血汙泥,不知該稱作血人抑或泥人,亂髮粉飾住全部頭臉,剛一出井,就軟倒在地。
福臨歎了口氣,沈世韻欣喜道:“前幾年戰亂頻繁,有多量棟梁之材為保家衛國,投筆從戎。其他老弱婦孺之流,自求安身立命已屬不易,可貴另有儒生筆耕不輟,一門心機攻讀聖賢書,質量不免差些,也值得包涵。”
沈世韻笑道:“君無戲言,何況批幾張考卷,算不得甚麼重體力活,累不著的,皇上是嫌棄臣妾學問不敷好麼?”福臨道:“好,你不怕累,但我們的兒子還不敷日,你忍心累壞了他?”
洛瑾眼疾手快的扶住,道:“你……你怎會傷成如許?”心疼的一把抱住他,趴在他背上哽咽起來。卻聽那人喉嚨裡收回恍惚的一聲低笑,洛瑾立生思疑,雙手將他推開,胡亂扒開他臉上亂髮,細觀打量,那人臉上雖也充滿血汙,仍可勉強辨識出大抵邊幅,頓時驚呼道:”胡為?怎……如何會是你啊……”胡為擠出衰弱的笑容,道:“瑾女人,本來你這麼體貼我。”
這一日洛瑾又偷溜進廚房,來到院落,忽聽井底傳來幾聲微小的響動。她大喜過望,撲到近前叫道:“有人麼?內裡有人麼?”
沈世韻好笑道:“他還冇出世,這就叫做‘不敷日’,真想的出來。唔,皇上到底是體貼臣妾呢,還是體貼您的龍子?”福臨道:“朕的兒子,還不就是你的兒子?聽你語氣,是在吃本身親骨肉的醋?放心,朕今後也不會少疼你半點的。”沈世韻笑道:“你討我嘴上便宜,我可不依。”
福臨道:“朕是天子,你不依也得依!”感到這話透出一股君臨天下的氣勢,第一次體味到了做天子的威風,隨即衍生出大展雄圖,指導江山,初創一番高文為的豪情抱負。心胸大暢,忍不住哈哈大笑,沈世韻雖也伴著笑,笑容裡卻暗含了些防備。隨後又道:“刀劍不磨不快,腦筋久不消就該生鏽了,莫非您不擔憂兒子出世後腦筋癡頑?”福臨笑道:“你這張小嘴真讓朕冇何如,將來的太子你也敢咒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