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可苦了她,白天擔憂給人撞見,生起狐疑,故每晚大睜雙眼躺在床上,熬到中夜,估摸著沈世韻該睡熟了,這才輕手重腳的披衣起家,點起蠟燭謄寫。凡是聽到一點聲響,當即吹熄蠟燭,閒坐在黑暗中側耳聆聽,確認無過後,再敢持續。接連多日徹夜達旦,纔將統統大事清算完成,單是這份毅力已足令人歎服。
沈世韻笑道:“君無戲言,何況批幾張考卷,算不得甚麼重體力活,累不著的,皇上是嫌棄臣妾學問不敷好麼?”福臨道:“好,你不怕累,但我們的兒子還不敷日,你忍心累壞了他?”
沈世韻道:“那就是他們不識時務了。您想,那些書白癡手無縛雞之力,全憑著一根筆桿子,他們哀思故國,隻曉得在底下做些反詩反詞,成得了甚麼大氣候?還會被朝廷視為亂黨,終究僅招致一個滿門抄斬的了局,得不償失。倒不如考取功名,入朝為官,到時還可直接上奏章進諫,皇上您仁德賢明,對於利國利民的辦法必會采取,對他小我也劃算很多。若連這些淺近事理都對待不明,隻算得個碌碌有為的乾才,棄置也不成惜。”福臨苦笑道:“怕隻怕那群人不及你聰明。”
這一日洛瑾又偷溜進廚房,來到院落,忽聽井底傳來幾聲微小的響動。她大喜過望,撲到近前叫道:“有人麼?內裡有人麼?”
沈世韻深諳凡事有度,話言過分反易弄巧成拙,假裝順服道:“好啦,您批卷,臣妾就坐在邊上看著,總行了吧?遵循現在軌製,案牘走的儘是一副套路,隻須在遣詞造句及凸起立意處罰辨好壞便可。雖對考生有所桎梏,但卻大大節流了閱卷者破鈔工夫,效力進步很多。”
邇來的吟雪宮並不承平,洛瑾自從識得了江冽塵,有事冇事總到井邊轉悠,巴望能再次見到他。她曾誇下海口,說本身定能在幾日以內盜取奧妙諜報,但沈世韻整日待在殿中,難以覓得良機,她終不甘心一事無成,將江冽塵留下的書全數細心看過,事件線索已在腦中構成清楚頭緒,又重新備足紙筆,遵循原文,一筆一畫,公公整整的謄寫下來。
福臨神采不愉,道:“不是質量差,我看是中原能人誌士心存芥蒂,不肯來做我大清的官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