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的了緣像渡著一層柔光的白玉像,細細的絨毛在銀灰色的月光中清楚可見。纖長稠密的眼睫跟著呼吸一顫一顫的,似棲息在眼瞼上的胡蝶顫栗著薄薄的蝶翼。

墨發白衣的了緣捧著一個暗紅色雕花食盒走來,他在門前逗留半晌,眉尾挑起,意味深長的俯視著憨笑的青禾。

耳邊繚繞著均勻有節拍的呼吸聲,一聲長——一聲短,很有規律性。她俄然回身,在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音中側著身麵子向了緣,腦袋枕在胳膊上。用目光一點一點描畫著身邊睡熟的了緣,用呼吸去感受他噴灑出的氣味。

月色照在窗欞上投射出的橫紋清楚的印在錦被上,也留在一雙緋色眼瞳中。

“好香。”

“我也冇說你把房間弄亂了,”了緣脫掉木屐,踏進房間。青禾長舒一口氣,放心的跟在了緣身後,狗腿的搬來矮塌與兩個蒲團。

“不,是喜好,”青禾辯駁道,目光專注的盯著硃砂痣,特當真的說,“在我內心,紅豆就是這顆痣,如果我把紅豆吃掉,不就相稱於把你吃掉一樣嗎。”

“先用飯,”了緣翻開食盒,將青禾的一碟雲片糕拿出來放到她麵前。他胳膊往裡伸,端出上麵一層的一碟饅頭、一碗冒著熱氣的白粥與一小碟鹹菜。

“阿緣……阿緣你睡了嗎?”

睡不著的了緣愣愣的摸著嘴唇,臉頰通紅,頭頂冒煙的呆呆望著房梁數著挪動的壁虎。

青禾猜疑的眨著眼睛,抿著嘴促狹的笑了。她抬起下巴瞻仰著了緣,指尖點著他眉間那一點硃砂痣,小聲解釋,“紅豆色,不喜好這個色彩。阿緣不感覺紅豆跟它很像嗎,看著這個就一點都不想吃紅豆。”

安好的屋外響起一陣沉穩的腳步聲,啪嗒啪嗒的木屐聲逐步靠近。青禾驚叫一聲,慌亂的捂著額頭將房間快速規複原樣,傻嗬嗬的坐在房門前撓著門框祈求了緣不要發明她弄亂房間。

“你餓胡塗了吧,”了緣還是不動聲色的,神采淡然出塵,墨發如瀑披垂在身後。他狀似不經意的拉開衣衿,指尖虛虛的劃過胸膛,咬一口曾經嫉恨的雲片糕。細細咀嚼著軟糯細緻的糯米粉在口中化開,任甜到膩人的味道在口腔眾多。

了緣撩起下襬,跪坐在蒲團上。青禾坐在他劈麵,兩眼發光的盯著了緣,詭計找出欣喜。

“你剛纔不是說了嗎,”了緣神采苦悶,淡淡的說道,“真抱愧呢,因為我而讓你討厭一種食品。”

了緣微微瞪大眼睛,抿著嘴角。在青禾等候的目光中,眼神閃躲,四周亂瞄。他摸著鼻尖,喟歎一聲,額頭抵在青禾微涼潮濕的額頭上,嗓音降落沙啞,“先……問個題目,為甚麼那麼討厭紅豆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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