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冇想到……”謝雲然說。
謝雲然之前也感覺蹊蹺,倒冇想過這裡的樞紐,聞言不由笑道:“三娘說的是,令表姐真是藝高人膽小。”
幸虧她也曉得,人的嘴是堵不住的,堵不如疏,但實在提不努力去把持底下的風向,她畢竟不會在宮裡長住,何況長幼有序,賀蘭年長,她年幼,這官司,如何打都是輸。乾脆充耳不聞。
謝雲然原覺得她會先問她為甚麼放棄皇後的位置,卻不料是如許一句話,內心一暖,點頭道:“原也冇有想過要瞞。”
謝雲然見她神情暗澹,又想起她白日在席間猛喝的幾觴酒,內心更加迷惑,想道:以她如許渾厚的性子,賀蘭到底做了甚麼,讓她傷痛至於此,鄙薄其人?但是賀蘭氏和嘉語畢竟是表姐妹,謝雲然也識相的並不詰問。
嘉語略考慮了一下字句:“恐怕這宮裡的動靜,瞞不過你們謝家人。”
秋夜裡原就極靜,靜得連窗外桂花花落的聲音,都簌簌地如在耳邊。
“我……”謝雲然道, “張嘴!”
嘉語忽又問:“我出宮以後,表姐又做了甚麼?”
她描述得活矯捷現,嘉語赧然,隻好假裝不在乎,環顧四周, 頭頂水墨雲錦帳, 帳上精繡的撒珠銀線海棠花, 帳下垂著鎏金鏤空花鳥香薰球,一絲一絲吐著香,清淑如蓮,悠遠綿長,一點點涼, 一點點甜, 像春季早晨的月光。
嘉語故意想問“那你如何同家裡交代”,又擔憂衝犯,遲疑了好一會兒,也冇有出口,倒是謝雲然大風雅方說道:“陛下本性剛烈,至剛易折,恐非良配。”
嘉語到的時候,太後正在看底下給擬的票據,聽到嘉語來了,昂首就笑道:“三娘過來,幫姨母看看,可有甚麼不當。”
又過得幾日,天擦擦才黑,虎魄來請,說太後相召。嘉語估摸著也差未幾是時候了:中秋將近,一眾貴女總不能在宮裡過節。
嘉語展開眼睛, 守在床邊的人竟然是謝雲然的模樣,愣了半晌, 閉上眼睛, 過得一刻再展開, 發明冇有看錯,真是謝雲然:“謝、謝娘子如何在這裡?”
“這香味倒是特彆。”嘉語說。
“我表姐做了甚麼,讓太後另眼相待?”嘉語問。
嘉語出宮前,就已經住進了德陽殿,此次再進宮,也還住德陽殿。宮裡最藏不住話,現在上高低下都曉得她與賀蘭反麵,固然啟事不明,猜想上卻都往蕭阮身上扯,畢竟深宮無聊,另有甚麼比風騷佳話更提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