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一抔黃土萬事皆休,世上再冇有鐘十一娘其人了,她也不必再與衛七娘較量了,心頭卻有些空蕩蕩的,彷彿一腔不敷為人道的誌向都無處下落。

“啊呀看看衛家小娘子這烏油油的頭髮,我們十一娘也不知怎的,髮色黃不說,還稀拉拉的總不見長……”——這個還是她親孃。

若不是城府突飛大進,便是在憋壞,鐘薈有了這個動機,一發感覺繼母身上有幾分紅竹在胸的氣定神閒。

“你看那衛七娘,聲容吐屬多麼端雅,何嘗如你這般手腳不斷似個猢猻……”

她是吃了甚麼十全大補藥?曾氏邇來每次見到二孃子都從心底裡湧出不安來,百年的人蔘當然不能叫人脫胎換骨,那麼戔戔一個奴婢便能夠嗎?

見賢思齊不是這麼用的哎,鐘薈心說,她這三mm挺會往本身臉上貼金。

曾氏把姊妹倆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,摸了摸三娘子的後腦勺,在內心歎了口氣,女兒畢竟還小,輕而易舉就被人牽著鼻子走,而阿誰不久前被她引得團團轉的女孩,曾多少時已成了曉得謀算民氣的牽繩之人了。

鐘衛通家故誼,她和衛七又是同歲,長輩們無事便要拿兩人來比比。

“衛七娘已將施、孟、梁丘諸學都通了,你連經文尚且讀得磕磕絆絆……”

這個年紀的小孩約莫都有些不自量力的好為人師,她信誓旦旦地對鐘薈道:“阿姊你放心,有聽不懂的便來問我,mm必不藏私。”

她竟日閒閒地斜倚著,想起來便翻一頁閒書,撥弄兩下琴絃,寫幾筆字,偶然連這些都懶怠做,隻是望著天涯流雲或是綿綿細雨就倏忽過了半日——也不是甚麼都不做,二孃子的嘴還是很忙的,小廚房每日絞儘腦汁翻著花腔置備時令果子和糕餅,直把個廚娘愁得頭髮都撓禿了一塊。

變作薑二孃後,鐘薈終究得償所願地“偷得浮生半日閒”,感到世上絕無更美好的滋味,想來高山登仙也不過如此了:

三世父老知被服,五世父老知飲食。薑家的飲饌不算差,食材不乏一些可貴的水陸奇珍,但是與列鼎而食的人家比起來,廚子的技術就有些平淡了。

“阿嬰是不是悶壞了?”曾氏馴良地執起她的手,將她拉到身前,“阿孃看著氣色倒好多了,天也垂垂和緩了,白日莫拘在院子裡,去園子裡玩玩,跑動跑動,歸去上學倒不急在一時,畢竟將養好身子最緊急,落下病根是一輩子的事。如果怕夫子見怪,阿孃去替你說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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