彷彿看了好久,實則不太短短半晌,她啞聲道,“本來這就是葉婕妤,當真是見麵不如聞名。姐姐,我們走吧。”
金子站在夫人身後,用駭怪的目光緩慢掃了陛下一眼,隨即深深埋頭不敢再看。本來陛下在夫人麵前竟是這等作態,麵紅耳赤,嘴笨口拙,的確難以設想他當年叱吒疆場,橫掃千軍的英姿。
李氏眉眼伸展,哈哈笑了,“mm說的是,真要論起家份凹凸,能比得過我們的確切冇幾個,我很不必怵誰。”話落略一思忖,點頭道,“不過能不與這幫人打交道自是最好,他們不覺難受,我內心反而膈應得慌。mm,我們尋一個僻靜角落賞花,等宮宴開端了再歸去吧?屆時儘管埋頭苦吃,甚麼應酬都省了。”
她臉上不施粉黛,僅在眉心描了一朵惟妙惟肖的山茶,花蕊彷彿用金粉點過,閃動著燦爛的光芒,哪怕她臉白如紙,神情蕉萃,被這額飾一襯竟更加顯得翩然若仙,不染塵俗起來。她泫然欲泣地看著侍衛,在宮門口來回走動,遲疑不前,微紅的眼角掛著星點淚光,當真是柔膚弱體,我見猶憐。
但是身為女子,當真隻要逞強才氣博得夫君寵嬖嗎?過分剛烈的人,便隻能一次又一次接受摧辱與排擠才氣表現其代價嗎?這世道,給女子的莫非隻這兩條前程?要麼搖尾乞憐,仰人鼻息;要麼剛者易折,暗澹結束?
恐怕又是那些再醮的話。關素衣略一思忖,招手道,“既然你無事便過來坐坐吧,等他們談完了我們再一塊兒去找。”
關素衣從未見過忽納爾在疆場上是甚麼模樣,還當渾厚矮壯乃他賦性,不由輕笑起來,“你好好坐著吧,我們非論身份,劃一訂交,儘管隨便便是。”
聖元帝耳根燒紅,訥訥不言,既為夫人的誇獎感到歡暢,又為她的疑問感到難堪。他想對夫人掏心挖肺,卻不敢接受厥結果,唯恐等來的並非傾慕訂交,而是驚駭厭憎。
“夫人,你是迷路了還是?”一道降落的嗓音突破沉寂。
“不!”關素衣氣憤打斷,“每個孩子都是……”都是甚麼?無辜的?後半句話,她不管如何也說不出口,因為她想起了上輩子本身落空的阿誰孩子,他就是一個不被等候的生命,亦是須抹除的罪孽,他的到來,不也似忽納爾這般嗎?
因趙陸離被奪爵,很多越製的器物都不能用,連那駟車也被砸了,出門隻能騎馬或步行。而西府剛辟出來,東西還未購置整齊,故關素衣想要入宮也是一件難事。所幸長公主一早就派人來接,剛轉出內巷又遇見美意美意來探的李氏,二人便一塊兒上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