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月兩本已經夠辛苦了,彆再抄了,免得熬壞眼睛。你本年十八,原該論嫁,可咱家這風景,真是……”林氏把銀兩鎖進錢匣,感喟道,“也不知你爹爹如何想的,本來能憑藉景郡王,謀一個好差事,最後反倒請辭歸家,用心著書。現在我們都快揭不開鍋了,端賴你一小我撐著。你姐姐遠嫁太原,傳聞過得也不好,常被夫家嫌棄我們家世寒微,是個拖累。你年紀大了,遲誤不起,我內心愁得跟甚麼似的,這日子真是冇法過了。”
“天下師?這麼短長?”林氏雙目圓睜,表情盪漾。
“爹爹寫的不是淺顯文章,而是將儒學文籍一一彙總、註釋、剖析。現在科舉期近,有多少人請得起鴻儒為師?又有多少人出得起一月幾兩銀子的束脩?絕大多數學子拿到四書五經卻無人幫手解惑,端賴小我瞭解罷了,上了考場焉能不怵?爹爹這套書一出,必被當世學子奉為寶典,一傳十十傳百,很快就會流行魏國,摘得‘天下師’之譽。”
“緊趕慢趕,總算在科舉之前完成,隻需謄抄數份漫衍出去,便能緩慢堆集名譽。我就不信憑我徐廣誌的大才,還不能在燕京權貴中具有一席之地。之前是我想岔了,皇上信奉霸權,專斷朝綱,若要在他麾下出頭,不能憑藉任何權勢,隻能當純臣。那麼我就用心修書,用真才實學斥地一條通天之路。言兒的婚事不急,將來必有更好的挑選。”
林氏唯唯應諾,徐雅言則鎮靜道,“爹爹儘管將手稿交予我,我便是不眠不休也給您謄抄出來!我與幾家書肆的掌櫃皆很熟絡,請他們幫手漫衍,速率定然極快。”
“她愛等就讓她等。不拘她一個,今後誰來都一樣,不準踏入未央宮半步。”聖元帝漸漸將藥粉灑在小猴子傷口上,見它隻是吱吱叫喊,不敢轉動,因而誇獎道,“你這性子倒是挺剛烈,不錯。這是你兄弟,名喚小哥兒,今後你叫大郎,明白嗎?”
當她越想越深時,一名高大男人緩緩從殿內走出,看也不看她,隻衝鷯哥招手。鷯哥立即捨棄穀米,飛到他肩上站定,用尖喙啄了啄他耳邊的頭髮。
當然這隻是對未央宮以外的人而言,比方麵前的白福,對她的態度就並不熱絡,反倒有幾分對付。
白福追著鷯哥跑出來,瞥見女子,倉猝施禮,“主子見過盤婕妤。天氣不早,婕妤娘娘便先歸去吧,陛下現在還在批閱奏摺,怕是要忙到月上梢頭纔不足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