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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那今後,他對宮裡這些女人就再無半分念想。她們愛如何便如何,想老死也是她們本身的挑選,與旁人有何乾係?但是現在,出身逆轉以後,她們竟又接二連三地撲上來,爭權奪利,爾虞我詐,作態未免過分醜惡,叫他多看一眼都覺膩煩。
她彷彿也有所發覺,不由苦笑道,“白總管何必欺詐本宮?本宮雖是長公主麾下,也曾助皇上打過幾場苦戰,同袍過一段光陰,對他的體味不會比你少。他此時在不在未央宮,你知我知,天知地知,另有這鷯哥也知。”
“夫人嫁朕,夫人嫁朕,夫人嫁……”前麵幾句話全被白福灑落一地的金黃穀米堵回肚子裡,嘟嘟嘟,嘟嘟嘟,殿外唯餘鷯哥當真啄食的聲音。
林氏唯唯應諾,徐雅言則鎮靜道,“爹爹儘管將手稿交予我,我便是不眠不休也給您謄抄出來!我與幾家書肆的掌櫃皆很熟絡,請他們幫手漫衍,速率定然極快。”
鷯哥從他左邊肩膀蹦躂到右邊肩膀,把這句話說得極其順溜。
徐雅言懷揣著一個小布包回到家中,就見母親正在打掃屋簷下的枯枝敗葉,因為衣衫薄弱,手指凍得通紅,骨節部位已長出飯桶,模糊有腐敗的跡象。家中唯二的老仆正在後廚做飯,僅憑氣味就能判定出本日的菜色非常粗陋,怕又是稀粥與鹹菜。
“臣妾見過陛下。”盤朵蘭得空多想,當即施禮,還未起家就見男人又走回內殿,竟是一句話都懶得與她多說。畢竟還是不一樣了,想當年他們信馬由韁,共看落日;又曾並肩作戰,出世入死。若不是太後為了誹謗盤氏家屬與陛下的乾係,將陛下的出身奉告於她,她不會對他避如蛇蠍,更不會鬨到現在這個難以挽回的境地。
“那是天然。帝師算甚麼?天下師才堪配爹爹之才。”徐雅言目中儘是傲然。
徐雅言倒是挺想得開,安撫道,“娘您不消替女兒操心,隻要爹爹高文得成,鼓吹開來,必會名滿魏國,重塑名譽。女兒屆時再議婚,必定比現在風景千倍萬倍。”
“夫人?哪位夫人?皇上公然要立後了嗎?”盤朵蘭臉上並無異色,內心卻翻攪著驚濤駭浪。她不是傻瓜,不會猜不透這幾個字的含義。皇上怕是故意上人了,且求娶誌願非常激烈,不然不會對著一隻鷯哥不斷唸叨,叫它偶然中學會了這句話。但這也不對,哪有未嫁之女便口稱夫人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