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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夫人嫁朕,夫人嫁朕,夫人嫁……”前麵幾句話全被白福灑落一地的金黃穀米堵回肚子裡,嘟嘟嘟,嘟嘟嘟,殿外唯餘鷯哥當真啄食的聲音。
聖元帝對盤朵蘭本來很有好感,她說想入宮,意義就是要做他的女人。他當時年齡也大了,如何著也得有人服侍,便順勢承諾下來。哪料入宮當天,太後請她赴了一次宴,她就對他退避三舍,常常見他還會透暴露痛苦而又驚駭的神采。
“咦?你怎將它的尖喙綁起來了?”見鷯哥隻是輕啄,粟米卻一粒未少,盤朵蘭細細一看才發覺鷯哥的嘴上套著一根黑繩。她想也不想地拆開,放它痛快啄食,引得白福盜汗頻冒,心焦如焚,恨不得撲上去將鷯哥搶返來。
“臣妾見過陛下。”盤朵蘭得空多想,當即施禮,還未起家就見男人又走回內殿,竟是一句話都懶得與她多說。畢竟還是不一樣了,想當年他們信馬由韁,共看落日;又曾並肩作戰,出世入死。若不是太後為了誹謗盤氏家屬與陛下的乾係,將陛下的出身奉告於她,她不會對他避如蛇蠍,更不會鬨到現在這個難以挽回的境地。
當她越想越深時,一名高大男人緩緩從殿內走出,看也不看她,隻衝鷯哥招手。鷯哥立即捨棄穀米,飛到他肩上站定,用尖喙啄了啄他耳邊的頭髮。
徐雅言倒是挺想得開,安撫道,“娘您不消替女兒操心,隻要爹爹高文得成,鼓吹開來,必會名滿魏國,重塑名譽。女兒屆時再議婚,必定比現在風景千倍萬倍。”
小猴子像是聽懂了,衝聖元帝咧嘴。
“哈哈哈,最懂爹爹的非言兒莫屬!”徐廣誌拿著一卷書冊走進內堂,身後跟著嫡宗子,一樣捧著厚厚一遝文稿。他在主位坐定,拍案道,“拿一罈好酒來,我本日定要痛飲一番。”
林氏唯唯應諾,徐雅言則鎮靜道,“爹爹儘管將手稿交予我,我便是不眠不休也給您謄抄出來!我與幾家書肆的掌櫃皆很熟絡,請他們幫手漫衍,速率定然極快。”
林氏捏著帕子一角,悄悄擦淚,不過一年風景,兩鬢就生了很多白髮。
“爹爹寫的不是淺顯文章,而是將儒學文籍一一彙總、註釋、剖析。現在科舉期近,有多少人請得起鴻儒為師?又有多少人出得起一月幾兩銀子的束脩?絕大多數學子拿到四書五經卻無人幫手解惑,端賴小我瞭解罷了,上了考場焉能不怵?爹爹這套書一出,必被當世學子奉為寶典,一傳十十傳百,很快就會流行魏國,摘得‘天下師’之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