聖元帝終究暴露本日第一個笑容，伸手虛扶著夫人，將她請回條案後落座，態度恭敬，“那就有勞夫人謄抄一遍，再加以點竄潤色。”
“夫人，朕心甚痛。”他捂著胸口，嘶聲傾訴。
“多謝陛下替臣婦得救。臣婦感激不儘。”關素衣恩仇清楚，立即伸謝。
關素衣不曉得他是否在抽泣，卻曉得他現在定然極不平靜，卻涓滴也不催促，更不安撫，隻悄悄坐等。
關素衣心生不忍，趕緊轉移話題，“陛下動筆吧，您方纔說的那些話就很好。我們不寫祭文，改寫手劄，將您想對先太後說的話都記錄下來，燃燒給她。這麼些年，她最放心不下的唯有您，收到您的音信定然非常歡樂。念再多經文，點再多香油，都及不上您這份情意。”話落在硯台內倒了些淨水，緩緩磨墨。
聖元帝把夫人贈送給本身的手帕藏入懷中，又從袖袋裡取出本身的帕子遞疇昔，安撫道，“夫人莫哭，統統都疇昔了。朕已經放心，莫非您竟不能放心嗎？”
聖元帝接了筆，又深深看她一眼，這纔開端謄寫，開初行文有些梗阻，垂垂變得流利，越寫到前麵越運筆如飛，竟是思潮奔湧，一發不成清算，情深處淚珠滾落，暈染筆跡；悲忿處咬牙切齒，力透紙背；哀絕處終至無言，唯能棄筆，而後以手遮麵，久久不動。
“朕欲親身為皇妣作祭文，卻因學問不敷，不敢提筆，特請關夫人教朕。夫人的祭文破駢除律，形散而意凝，似朕這等未曾學過樂律格局的門外漢最易把握。”聖元帝正兒八經地解釋。
聖元帝握緊桂香濃烈的手帕，卻捨不得擦淚，內心不知怎的，公然輕鬆很多，再冇有被沉痛回想壓得喘不過氣的感受。
關素衣略鬆一口氣，安撫道，“這篇手稿便當作是陛下以兒子的名義寫給母親，而非天子的名義寫給先太後。待臣婦謄抄一遍，您再將之焚給先太後，她想聆聽的話語，實則早已經聞聲了。”
“夫人您看，這是朕寫了一刻鐘的服從。”他指著桌上的一張宣紙，上麵僅落了兩行字，此中一行還被塗掉，看上去非常混亂。
通過文稿，她對忽納爾的認知再一次顛覆。她顧恤他的苦痛經曆，更佩服他的英勇不平，他能有明天，毫不是仰仗運氣。看至開端，她臉頰已被淚水打濕，心境久久難以平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