關素衣接過文稿漸漸閱覽,雖早已得知他悲慘經曆,卻在更深切體味後大感惶恐。這裡有人間煉獄、龍血玄黃;亦有父子相殘,眾叛親離;更有淚迸腸絕、輕生之兆。如果冇見過這篇手稿,單看錶麵,她一向覺得忽納爾是無堅不摧的。
聖元帝終究暴露本日第一個笑容,伸手虛扶著夫人,將她請回條案後落座,態度恭敬,“那就有勞夫人謄抄一遍,再加以點竄潤色。”
“夫人,朕心甚痛。”他捂著胸口,嘶聲傾訴。
關素衣自是點頭承諾,放開宣紙當真謄抄,寫著寫著眼眶又開端泛紅,睫毛掛著星點淚珠,看上去非常不幸敬愛。聖元帝絞痛的心臟早已規複如初,一隻手搭放在桌上,一隻手扶額,透過五指裂縫專注地凝睇夫人。原覺得回想舊事是最痛苦的時候,卻因為夫人伴隨在側,痛苦過後卻咀嚼到很多甜美。
“多謝陛下替臣婦得救。臣婦感激不儘。”關素衣恩仇清楚,立即伸謝。
通過文稿,她對忽納爾的認知再一次顛覆。她顧恤他的苦痛經曆,更佩服他的英勇不平,他能有明天,毫不是仰仗運氣。看至開端,她臉頰已被淚水打濕,心境久久難以平複。
“朕呆坐半晌,竟不知如何動筆。朕連皇妣長甚麼模樣都不曉得,又如何寫文悲悼?”他剛毅的臉龐閃現出一絲脆弱,誠懇誠意拱手,“煩請夫人教朕。”
“陛下謬讚,臣婦定當經心極力。”關素衣磨好墨,遴選了一隻粗細適中的羊毫,雙手遞疇昔。
他眼眶已微微泛紅,星點淚光在眸中閃動,卻始終未曾掉下來,一隻手捏破宣紙,一隻手緊握成拳,極其禁止地壓在條案上,令木料收回難承重負的咯吱聲。
“關夫人好人才!”諸位大臣眾口一詞,連連讚歎,目送天子一行走遠才又聚在一起說話,涓滴冇往彆處想。倒是關父追至廊下望了好久,見皇上成心放慢腳步,側身讓女兒與他並肩,目中緩慢劃過一抹精光。
“朕欲親身為皇妣作祭文,卻因學問不敷,不敢提筆,特請關夫人教朕。夫人的祭文破駢除律,形散而意凝,似朕這等未曾學過樂律格局的門外漢最易把握。”聖元帝正兒八經地解釋。
聖元帝並不吭聲,卻乖乖接過筆,持續行文,半途又棄筆幾次,似是悲哀難抑,卻常常被夫人撿起來,重新塞回他手上,如此幾次,半個時候後總算把祭文寫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