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紹摩挲著她柔嫩的手心,好一會兒才歎道:“畢竟是瞞不過你。”
承平悄悄嗯了一聲,雙臂環繞住他的腰,將頭擱在他的肩膀上,等待他的下文。
薛紹眉宇間的鬱氣不但冇有散去,並且變得更加濃烈了。
――抨擊這個天下。
他舉目四望,看著洛陽城熙熙攘攘的人_流,另有那些陌生並且又熟諳的房屋草木,表情一點一點沉了下來:“我曾經對你說過,我做過一個惡夢――幾次做過。”
洛陽官員們麵麵相覷,然後一齊搖了點頭。這裡畢竟是洛陽,間隔長安城另有一段間隔。就算是天後想要做些甚麼,也和洛陽冇有甚麼乾係――這也是天後將承平遣到洛陽的啟事地點。
但眼下,事情彷彿有些超出她的掌控了。
承平悄悄點頭,說了聲好。
他望著門環上班駁的銅鏽,反覆道:“連這裡,都一模一樣。
這處府邸極大,與她在長安城中的公主府不相高低,能夠看出來,洛陽城中的官員是費了一番心機的。承平在府中轉了半圈,便瞥見了不下千株的牡丹花。這些牡丹花還未開放,顫顫巍巍地挺著芽苞,比及春暖時,定會開得極其標緻。
她靜候了半晌,也等不到甚麼答案,便道:“我曉得了。你們各自去忙罷,記得留兩個幫手在這裡,候我的叮嚀。常日裡如果無事,就莫要來叨擾我了。”
如果他被下獄身故是真的,如果承平身懷六甲卻遠在長安是真的,如果當時她身邊還豐年幼的孩子……那麼遵循承平的性子,她真的,很有能夠,會抨擊。
薛紹牽過一匹馬,叮嚀衛兵們守好府門以後,便沿著長長的街道,朝洛陽城的深處走去。他有爵位在身上,又配著金魚袋,以是就算麵孔陌生一些、口音陌生一些,也冇有人過來難堪。
薛紹一字字艱钜地說完,又緊緊抱著承平,吻著她冰冷的長髮。彷彿隻要如許,才氣讓他略微感遭到心安,也稍稍減輕一些驚駭。
承平怔怔地聽完,又怔怔地安撫道:“那是一個夢。”
如果她冇記錯的話,這應當是薛紹第一次來到洛陽。
承平在來到洛陽之前,便已經從封地裡調來了一些部曲,讓他們每隔幾日,便從長安城通報一些動靜到洛陽。不管大小,都不能斷了她對長安城的掌控。
薛紹不知不覺地抱緊了承平,聲音低低徊蕩在她的耳旁:“我被金吾衛帶到這裡,又被押著去見天後,緊接著便被投到監獄裡。洛陽城的大半街道,我全數都走過,也模糊記得一些麵孔。而現在的洛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