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紹聽完以後,不自發地握緊韁繩,神采有些凝重。

她在閣樓裡揀了把椅子坐下——那是後代的太師椅,坐起來非常舒暢——然後細細地聽。薛訥決計抬高了聲音,她聽得不大清楚,卻能聽到他們是否分開。她冷靜地算了一會時候,預備等薛訥、薛楚玉兩人分開以後,再從閣樓裡出去。

年長的那位一拳砸在了石柱上,言辭模糊有些峻厲:“楚玉,我是如何跟你說的?”

而那位被薛楚玉稱為大哥的,應當就是薛仁貴的宗子,薛訥。

她翻來一份方纔呈遞上來的奏章,推到承平麵前,道:“你看一看這個。”

兩幅、三幅、四幅……

太安悄悄地站立在宮門口,看著薛紹執筆蘸墨,長髮全然垂落在肩膀上,他卻涓滴未曾發覺。那雙苗條有力的手拿慣了刀劍,此時執起筆來,也是一樣的勁穩。

承平微垂下目光,將案牘上列舉的名字一個個地記在內心。

武後指著薛訥的名字說道:“他是將門虎子,又從小跟著薛仁貴南征北戰,傳聞對於突厥人很有一套。前些年薛仁貴出事,你阿耶便將他從武官調為藍田令,一定冇有防備的意義。”

“但是……”那清楚就很像。承平伸長手想要揀回捲軸,卻又被薛紹按了歸去。薛紹重新放開一張宣紙,執筆深思半晌,又叮嚀道:“莫要亂動,我再畫一幅。”

武後每說一個名字,承平心中便驚奇一分。這些名字她並不陌生,在將來一二十年裡,他們都是戍守邊關的大將,立下過赫赫軍功。但眼下……她摩挲著薛訥的名字,眉頭垂垂皺了起來。

承平低低應一聲好,又轉頭給女官遞了個眼神。女官會心,捧著參片福一福身,便先行退下了。承平握住薛紹的手,在他耳旁低低問道:“方纔那小我,是你的堂兄弟?”

薛紹長指扒開她鬢邊的碎髮,又吻一吻她的長睫毛,然後纔再次落筆。

武後又說道:“但現在裴行儉抽不開身,薛仁貴又……我和宰相們商討過後,便想著讓薛訥去見一見那位突厥大汗。恰好兵部遞來了一封摺子,說的也是這件事情。”

承平不輕不重地替武後揉捏著酸把柄,輕聲說道:“已經順利辦好。不過在途中,女兒遇見了崔玄暐,他對女兒說……”她將崔玄暐本日說過的話,揀首要的跟武後說了,又輕聲說道,“阿孃,這些嚕囌的案牘,大能夠交給女兒來措置,您又何必切身勞累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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