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宗緩緩點頭說道:“無妨,隻是前日外出打獵時驚了馬,摔折了半邊胳膊。”
驚馬,指的便是暗害。
但眼下高宗彷彿並不肯意提及此事,她便也隻能假作不曉得,用言語來表示他。
戶部丟銀、天後染恙、太子監國……這些天長安城中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,很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勢頭。太安然溫馨靜地端坐在案後,垂眉斂目,等武後又叮嚀完一番話後,才起家請辭。
他抬起手,將帷帳收攏到軟金鉤上,讓承平靠近一些,才又感喟道:“現下靠近年關歲末,不但諸王進京朝見,連諸多藩屬國也調派使者來到長安,預備來歲開年時的大朝會。在這個節骨眼上,阿耶一出岔子,朝中便會民氣惶惑。你本性聰慧,應當曉得此中短長纔是。”
她望著他的裝束,又望望身邊那匹早已經不耐煩的棗紅色五花馬,微皺起眉頭說道:“如何穿得這般少?你俄然服紫佩金,是預備進宮去見阿耶阿孃麼?”
承平微抬開端,想要改正高宗這番夏季打獵的談吐,但話到口邊,卻又嚥了下去。既然阿耶不但願張揚這件事情,那她便持續裝傻充愣罷。隻是這大明宮裡,還需得要多放幾個耳目才行。
莫非這一世,也會同宿世一樣,阿耶前去洛陽養病,然後大權旁落麼?
承平低低喚了一聲薛紹,走到他跟前,有些驚奇地問道:“你如何來了?”
承平有些憂?,卻不知該說些甚麼纔好,隻能陪高宗略說了一些話,讓阿耶安下心來養病,隨後便告彆退回了武後寢宮。高宗彷彿是倦了,見她倉猝告彆,也未曾多留。
承平心中微微一顫:洛陽!
薛紹微微點頭,抬手攏好她鬢邊的碎髮,溫聲說道:“我們回府。”
高宗低低唔了一聲,又有些欣喜地說道:“所幸這些日子,另有你在幫襯著太子。就算阿耶臨時養兩天病,讓太子監兩天國,也冇有甚麼大礙。等來歲開春以後,阿耶便會去祭一次天,然後到洛陽去將養些日子……”
高宗這些日子精力委靡了很多,也不再像先時那樣喜好逗小女兒取樂。承平到來時,他正蔫蔫地倚靠在軟枕上,胳膊上纏縛著白布,微微排泄了一些血跡。承平上前兩步,低喚一聲阿耶,然後跪坐在高宗榻前,垂首說道:“阿耶的傷處,可還要緊麼?”
薛紹。
承平又垂首應了聲是,隨即便跟著一名宮人,來到了高宗養病的處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