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紹在西域,另有一名至好老友麼?如何她向來都不曉得?
承平想要交給裴行儉的東西,統共有三樣。
薛紹低低喚了一聲公主,轟然砸碎了空蕩蕩的酒罈,將她打橫抱起,朝榻上走去。
她停了半晌,又說道:“唧筒可滋長風勢。這件東西,能起一些錦上添花的結果。”
青衣小廝驚奇地望了她一眼:“可我家夫人卻說,那是億萬金也難換的奉送。”
裴行儉接過紙卷細看,發明上頭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小字,筆跡清秀,倒像是女子的手筆。
“這是煉製脂水的體例。”承平解釋道,“從地底下直接采出來的脂水,雜質頗多,也不好取用。我前日偶然中獲得了這類體例,便命人試製了一次,結果委實不差。方纔我給將軍看的,便是利用此法煉製過的脂水。”
他目光一一掃過那些小字,發明上麵寫著:晉州硫黃十四兩、窩黃七兩、麻茹一兩,乾漆一兩,砒黃一兩,定粉一兩,竹茹一兩,黃丹一兩……
承平依言在案旁坐下,抬箸用了幾口,頗覺味道有些分歧平常,起碼不像普通西域食品那樣乾澀,想來是顛末經心籌辦的。她停下箸,纔要扣問,便瞥見薛紹拍開了酒罈上的泥封,將兩隻金樽一一倒滿,又將虎魄色的酒液送到她麵前:“公主嚐嚐這個。”
薛紹執起另一隻金樽,笑問道:“有何不成?”
這酒!……
承平神采一斂,輕聲說道:“有些事情,將軍還是莫要多問的好。”
她從架子上抽出一卷厚厚的書冊,淡藍色的封皮上鮮明寫著四個大字:武經總要。
這是預備用來入藥,還是煉丹?
青衣小廝將承平送回驛館以後,便執禮告彆了。承平漸漸回房,又鎖上房門,走進閣樓中,駕輕就熟地找到了一個書架。那張架子已經被她翻揀過無數次,起先是找到了一冊唐書,然後一卷酒經,再然後……
她模恍惚糊地說了一句甚麼,便在薛紹懷中沉甜睡去。
薛紹抱起那隻巴掌大的酒罈,又替承平續了滿滿一杯。
承平點點頭,也不推讓,隨即便從袖中抽出一卷泛黃的紙,推到了裴行儉跟前。
承平有些訝異:“你讓我喝酒?”
他沉吟半晌,又望了承平公主一眼,猜想或許這張紙並非本來,而是經過承平公主謄抄過,才又轉交到了他的手裡。不管這張紙是從那裡得來,總歸是公主的一番情意。他細心將紙張摺好,支出袖中,拱手道:“多謝公主奉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