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紹上前一步,拾起銅環要敲,卻被承平攔了下來。承平指了一眼大街絕頂的那座官邸,又抬高了聲音對他說道:“你來猜猜,這位安西都護是誰?”
敦煌中間就是陽關,陽關以外,就是一望無垠的戈壁和胡楊林。他們一起走到這裡,固然冇有碰上甚麼艱險,卻也不算過分順利。據火線傳來的動靜說,裴行儉已經在半個月前就到了龜茲,後續的十餘萬雄師也在陸連續續地向孔雀河邊開赴。承平此行的目標,已經順利達到了。
出陽關以後,沿途的綠色便少了很多,常常能夠看到一隊隊駱駝成排走過,駝鈴叮噹作響,很有幾分異域風情。再往西,就連商旅和駝鈴都見得少了,偶爾隻會晤到幾個高鼻深目標胡人倉促路過,卻並不會多做逗留。他們靠著那張詳確的西域全圖,一起避開了荒涼和流沙,又榮幸地躲過了好幾場開春的風暴,終究在半個多月到了龜茲。
淡淡日光下,她的手素淨瑩白,如同羊脂玉普通都雅。薛紹心中俄然騰起了一股火,燒得他有些心神不寧。他又緊握了一下韁繩,抬眼看去,四周的同僚們全都目不斜視,策馬鵠立在一旁,彷彿全都冇有聞聲公主的那番話,也都冇有瞥見公主那番大膽的行動。
唔,這安西都護府好大的架子。
薛紹聞言愣了好久,才又低聲說道:“此去碎葉一起艱險,隻怕公主接受不住。”
隻是公開裡,卻不知從那裡投來了幾道嘲弄的目光。
崔姓將軍被她說動了,又和幾位衛府中掌事的武官商討了好幾日,決定遵循公主的誌願,將她送到碎葉,然後再迴轉龜茲。因為公主又對他說,她會在碎葉住上小半年,直到這場戰事順利結束後,才和雄師一道,迴轉長安。
說完這番話以後,承平便溫馨地靠在薛紹懷中,等待他的下文。她已經好久未曾同他如許密切過了,此時重溫舊夢,心中竟生起了無窮的感慨。好久以後,她才聞聲薛紹低聲說道:“如果公主想去,臣定當伴隨公主擺佈。隻是臣先前承諾過公主的,倒是初春。”
她神采之間涓滴不見惱意,反倒有幾分興趣盎然。
承平在他懷中輕笑出聲:“那我們找個處所,住到初春,不就好了?”
承平清算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文書,親身捧在手裡,又叮嚀隨行的兩百餘精騎自行安設,由薛紹陪著去了安西都護府。都護府顛末數十年的風吹日曬,門上的朱漆已經有些剝落,銅環上也有些許的班駁。承平抬手重敲了一下銅環,便聞聲門吱呀一聲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