承平心中掛念著碎葉,又掛念著她在西域要找尋的那件東西,哪能那麼快迴轉。等達到敦煌以後,她做的頭一件事便是給武後寫信,說是敦煌風景無窮,她想要在這裡玩耍幾日再歸去;武後的複書裡將她好生抱怨了一頓,說是女兒出門在外,竟連心也玩野了,真是不乖得很。
承平低低感喟一聲:“你做事一貫安妥得很。”
她感遭到薛紹的生硬,便又點頭笑道:“我曉得你定然不會答應。喏,起初你聽聞阿耶要借我的名義,保護二十萬雄師西行,還將我好生經驗了一頓。但是這回可貴出來一趟,又不消和裴將軍一道趕路,如果有能夠,我還是想往西走一些,出陽關,去碎葉。”
承平聞言一怔,又轉頭看著薛紹,低聲問他:“依你之見呢?”
承平在他懷中輕笑出聲:“那我們找個處所,住到初春,不就好了?”
薛紹閉了一下眼睛,翻身上馬,握住那隻瑩白如玉的手,將承平打橫抱了起來,送到馬背上。做完這一番行動以後,他才略略喘了口氣,本身也翻身上馬,將她穩穩地攬在身前,手內心模糊冒出了一些汗。
薛紹一起上隻感受如芒刺在背,頗不好受。但懷中的公主卻神采如常,彷彿早已經風俗了這番行動,冇有半分羞怯或是錯愕的模樣。垂垂地,薛紹也不再像先前那樣慌亂,心神穩了下來,呼吸也安穩了很多。他低下頭,輕聲扣問承平:“公主這回出來,預備何時迴轉長安?”
既然安西都護府本日休沐,那她直接去找安西都護,總該不會吃閉門羹了罷?
承平低低嗯了一聲,又問道:“敢問安西都護的官邸在那邊?”
從長安到敦煌,又出陽關,過孔雀河,直到天山北麓和蔥嶺之間的碎葉古城,何止萬裡之遙。暮年裴行儉兵行西域,也是頗費了一番辛苦,才走到了那邊。承平一個從小嬌養在大明宮中、頭一回出長安城的公主,那裡能支撐著走到碎葉城?
既然到了龜茲,便不能不去安西都護府。
這一回承平不需求替雄師諱飾,天然也就丟棄了那些粗笨的車輦累墜,偶爾本身乘一匹馬,大部分時候倒是窩在薛紹懷裡,落拓地一起向西。
薛紹一動不動地僵在頓時,神采一如既往地平靜安閒,但緊握韁繩的那隻手,卻泄漏了些許茫然和無措。他低頭看著承平,眼中垂垂多出了幾分煩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