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煜叫住長宜公主,“阿姊找我要的字帖已經尋到了。稍等半晌,我令人取來。”長宜公主隻好留步。
旁人還好,長宜公主是養在皇後跟前的,從藐視著他長大,便無太多避諱。見他仄仄的模樣,先笑起來,“大正月的,你又鬨騰誰去了?”
會看上謝漣這孩子真是再普通不過。一來,兩家來往密切,又都是一等一的王謝,見地過一等一的人才,謝漣究竟有多靈秀,她阿孃早看在眼裡。二來,謝漣待她,也成心偶然與彆人辨彆開。彆的不說,就隻講阿狸的生日。因是各家忙年的時候,連她阿爹阿孃都不特地為她慶生,謝漣卻回回都記得在年禮以外另為她備下一份壽禮。禮品算不上貴重,卻相稱高雅得體。
司馬煜閒逛出來,見一群姑姑姐姐,先懵了一陣子。
但是這位太子每到顯陽殿裡來,眼睛總在宮女身上找甚麼。他也到了知人事的時候,殿中宮女用心機的並很多。隻無人揣摩出他的愛好來罷了。
司馬煜不覺得意,道:“我那邊有的,阿姊隨便挑。”
常日裡都是司馬煜和稀泥,這一回他卻比誰都呆,竟像神遊去了似的。
這兩日她阿孃已經開端為她深思婆家,雖不說甚麼,內心大抵也已經有一本明賬,隻待驗看。阿狸能感覺出來,這一回她阿孃看上的也還是謝漣。
阿狸披著猩紅色的大氅,翻上兜帽來帶著,隻暴露一張巴掌大的臉。江南北風也不割麵,隻風裡水汽一點點將寒意沁出去。在內裡待久了,麵上便如淡掃了胭脂,白淨脂膚下透出鮮嫩的粉色來。眼睛也沾水般潔淨。
皇後當著公主們的麵,向來不偏疼司馬煜。母女姑嫂間話著家常,對司馬煜的亂入表示非常嫌棄,“不是說本日要出去玩兒嗎?如何到我這裡來了?”
便有人打圓場,笑著轉移話題,“這小娘子倒是孩子心性。”
天井裡奇石嶙峋。石間蘭草花樹儘被白雪覆蓋,小巧晶瑩如瓊花千樹,卻半點色彩也尋不見。
跟姑姑阿姊們打過號召,對長宜公主做個鬼臉,便蹭到皇後那邊去。
司馬煜道:“阿誰……”貳心口又抽疼起來,連腦中都有些昏黑,卻強忍住了,硬逼著本身說出口來,“王琳……你再跟我說說。”
隻是謝漣這少年至心俊朗清雅,老太太也不是個遷怒於小輩的,對謝漣一貫還算慈愛。
長宜公主笑著點頭。
長宜公主哭笑不得,“你還真風雅――說吧,有甚麼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