約莫兩三刻鐘以後,有一個船工模樣的侍衛跳上畫舫,快步走到康熙跟前,低聲說了兩句話。

梁九功會心,便從袖子裡取出一張摺好的紙,展開在康熙的案幾前。江菱瞥了一眼,是那張金陵護官符,但不曉得為何到了康熙的手裡。康熙抬指導了點那張護官符,道:“你可熟諳這個?”

康熙低咳一聲,走到床前,伏在她的耳旁問道:“遵循事理,你是不是該搶先替朕換衣?”

私鹽轉官鹽的事情,王子騰是曉得的,並且他還曉得,這事兒是金陵薛家一手促進的。但他們王家和薛家是姻親,金陵四大師族之間亦盤根錯節,誰的根子都不潔淨。如果康熙徹查薛家,拔出蘿蔔帶出泥,將他們王家也給一併查抄了,那又該如何是好?王家可不像史家,城府頗深,行事謹慎,如果王家真的倒了,可真就永無翻身之地的。

平常她都會在戌時過後入眠,但明天不知為何,拿著這本竹枝詞呆愣愣地入迷,竟然錯過了入眠的時候。江菱下認識地避開康熙的目光,將竹枝詞擱在床邊,低聲道:“我、我……”要睡了。

康熙笑了笑,扶正她的身子,將一床薄被蓋在她的身上,亦就此闔眼睡去了。

江菱生硬地爬起來,瞥見康熙天子站在床前,伸開雙臂,好整以暇地望著她,眼裡仍舊帶著那種淡淡的笑。昏黃的月光覆蓋下,彷彿有著一絲嘲弄。她有點兒負氣,又不知為何有些心慌,摸索著將手指放在他的領子上,解開了第一顆盤扣。

明天早晨康熙上秦淮畫舫,彷彿是為了等甚麼人。

她的行動非常生硬,康熙便也在原地站著,一動也不動,比及她一粒粒地解開盤扣,替本身撤除外套,才本身蹬掉鞋襪,將江菱抱起來,橫放在床榻上,最後與她並肩躺了下來。

這艘畫舫是經心抽調出來的,傳聞單從內裡看,是秦淮河上最淺顯的一艘;但從內裡看,卻比秦淮河上的任何一艘畫舫都要寬廣和奢糜。康熙帶著江菱上舫時,內裡已經站著很多扮成船工的侍衛,中間另有三四艘畫舫在護持著,載著他們緩緩向東邊流去。

秦淮佳景,夜夜歌樂,燈火燦爛不輸後代繁華。

江菱正有些迷惑,俄然那艘船上的一名中年男人咬了咬牙,跳上彆的一艘畫舫,緊接著又跳上一艘畫舫。接連兩艘畫舫都是康熙帶來的侍衛,不管誰要上畫舫,都要顛末他們搜身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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