賈璉嗤道:“可不是麼。早前榮國府因為分炊的事兒,鬨得民氣惶惑的,現在大女人一來,得,誰都彆爭了,都得喊一聲大姑奶奶!連探春那樣平素牙尖嘴利的,都得在寶二奶奶跟前服服帖帖,免得被貴妃娘娘揪住由頭,訓上一頓,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。得,如果這事兒弄好了,那便讓他們折騰去,大觀園裡到底做過多少虧空和洞穴,爺固然不管帳本,但內心也有個底,那幾個賬房還是爺請返來的。鬨,讓他們接著鬨。”
賈璉恨恨地說道:“有貴妃撐腰,二房的身子板兒可算是硬挺起來了。剛好疇前的探親彆墅,是二老爺抽了公中的銀子,給貴妃娘娘一小我建的。現在女人們出嫁的出嫁、回府的回府,園子裡淒冷淒冷的,隻剩下幾個丫環,竟然想到了變賣整座園子的主張。嗬,可大觀園就在我們府的邊上,又有哪個敢買,有哪個出得起這個價兒呢。”
賈元春頓住了,很久以後才道:“這病,怕是好不了了。”
看過府裡的帳冊以後,賈元春又將薛寶釵和王熙鳳叫到跟前,問了些話。
賈元春又問了問管事媳婦們,得知府裡早在一年半前,便已經入不敷出,現在更是費錢如流水,將本就不餘裕的家底耗了個乾清乾淨,內心更加地不是滋味。但王夫人是她的親孃,即便內心有些抱怨,也不好將其宣之於口,免得落了彆人的笑話。
她想了想,便問賈璉道:“不是說,貴妃娘娘已經病了麼?”
賈璉比起疇前,倒是委靡了很多。
王夫人聞聲這話,禁不住激靈地打了個暗鬥。
很久以後,王夫人才問道:“這事兒……同你有關?”
江菱想了想,便又問道:“那隔壁東府,冇鬨?”
說著連連點頭,似是碰到了甚麼咂摸不透的事情。
江菱沉默了半晌,才漸漸地說道:“本來,她是要歸去坐鎮榮國府的。”
王夫人的神采變了變,但是卻未曾發作。
倒是王夫人先開口了:“你可有些甚麼對策冇有?”指的是府裡的窘境。
江菱冷靜地聽了半晌,俄然聽出了些不對勁的處所。
・
王夫人一驚,漸漸地鬆開了手。
賈元春有點氣憤了:“可這事兒牽涉到天上去了!除了皇貴妃年紀尚幼,與此事不相乾以外,宮裡的妃嬪們冇一個潔淨的。當年宮裡冇了兩個秀女,又病了一個貴妃,便已經鬨得民氣惶惑,榮妃賜死了兩個宮女,纔將這事兒完整地封住了。鳳藻宮裡,我對宜妃不假辭色,又一起超出她晉升為貴妃,宜妃心中顧忌,又從榮妃口中曉得了昔年的事兒,這才三番五次在太後跟前,削落我的麵子。這事兒如何措置?又能讓誰來措置?早十年前,宮裡死去的嬪妃一個接著一個,又有誰管這事兒?是,榮妃和我,都跟昔年的事情有連累,惠妃當年是蠢,這才躲過了一劫。現在誰再敢提起疇前的事兒,那便是要鬨翻天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