梨香院西南有一角門,通一夾道,出夾道便是王夫人正房的東邊了。每日或飯後,或晚間,薛阿姨便過來,或與賈母閒談,或與王夫人相敘;寶釵日與黛玉迎春姊妹等一處,或看書下棋,或作針黹,倒也非常樂業。薛家進京的目標之一就是送寶釵“待選”,是以薛阿姨更多的時候是在賈母跟前趨奉,打的甚麼主張不言而喻。
聽了品繡的故事,落春拿出帕子,起家幫著品繡擦去臉上的淚水,歎道:“冇想到你進府的背後竟然另有這麼悲慘的故事,你口風倒緊,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,一絲風都冇透,若非本日薛家的事震驚你的苦衷,恐怕這事就要爛在你肚子力量了。不過也是,如果冇個故事,誰情願和家人分離,被當作貨色一樣發賣,從而給他報酬奴為婢呢!”
落春到賈母房間的時候,薛阿姨陪坐在一旁,王夫人正和賈母說話,“……寶丫頭為人慎重,行事風雅,我們府裡的這幾位女人性子也都是極好的,恰好可與寶丫頭一處伴著,並且寶丫頭年紀大上那麼幾歲,是個懂事的,還能幫襯著看顧些……”聽這話風,彷彿想讓寶釵也搬到賈母的院子裡來住呢。這是想讓寶釵也落個曾接受賈母“教養”的名聲嗎?
麵對王夫人的話,賈母還是像以往的態度一樣,隻是坐在上麵打哈哈,要麼裝傻,當作冇聽懂王夫人的潛台詞,要麼就是故左言它,歸正就是不接王夫人的話茬,終究王夫人和薛阿姨又一次無功而返。不過在賈母這裡固然碰了釘子,但是在府裡,薛家的銀子到底冇有白花,再加上王夫人的態度,薛寶釵的名聲立起了來。誇她年事雖大未幾,然風致端方,麵貌豐美,人多謂黛玉所不及。並且寶釵行動豁達,隨分從時,不比黛玉高慢自許,目無下塵,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。便是那些小丫頭子們,亦多喜與寶釵去頑。
紗織拍動手笑道:“恰是這個事理,一樣的香袋,我和翠墨、繡橘、五福、雙喜她們另有著不同,看了讓人活力,以是我的阿誰也不曉得被我丟到那裡去了。更好笑的是薛家住在府裡,說甚麼‘一應日費供應一概免卻,方是處常之法。’竟然還鼓吹的滿府皆知,這不是該當應分的嘛。薛家如此這麼一來,彷彿姑太太一家住在府上,吃用都是府裡似的,實在人家花的也是他們林家本身的錢,隻不過人家行事低調,不像他們一丁點事情恨不得嚷嚷得滿府都曉得。那麼張揚,要說薛家也傳了幾代了,如何如此這般行事,冇個大師風采,跟著發作戶似的,就算沾了個‘皇’字,到底是商戶人家,行事做派還差得遠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