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陸笑道:“你我友情一場,何必說話生分。但說到用油之事,還是勞霍掌櫃操心了。”

霍言道邊說,邊又是接連兩杯酒入肚。因喝得急了,喉嚨嗆著了風,一時咳嗽連連,伏在桌上半晌方纔緩過來。殷陸見狀,勸道:“你也莫急。這究竟在蹊蹺,那字據各種,必有原因。大人們賢明,或許這幾白天就看出首尾來!”

霍言道不由獵奇,忙問:“甚麼事?殷兄請說。”見店夥送了酒菜來,先止住,問道,“也不曉得事情急緩……或者,這些先叫送殷兄家裡去?”

霍言道苦笑道:“願如殷老兄吉言。本日失態,強拉著老哥吃酒說話,後日不管如何,必有一份情意。至於府上香油之事,還請老兄放心,必不遲誤了閒事。”

霍言道傳聞,忙起家向殷陸行個禮:“殷兄厚意,實在多謝。小弟這裡有禮了。”

殷陸一時倒笑起來:“你這老霍,四十多歲人,還慌腳雞似的。那裡差這一頓的工夫。”說著號召伴計將酒菜就在桌上放下,又叫多燙兩壺熱酒,這才向霍言道說道:“事兒也不算急,要緊倒是幾分――便是我家老太太的佛事,太太們前兒在定林寺發了願心,要在先老太太來往的南京三十六座寺院庵廟裡都供上長明燈。三夫人把香油的事兒派給了我,又埋頭提一句你老哥,隻說你做買賣實在,油也好。這不,我便來找你了。誰想你初五纔開了市,今兒又閉上了門。故意想換一家,但到底有這些年的情分。”

殷陸聞言也是感喟,又問:“那官司一事,又是如何?”

殷陸道:“家大口眾,原就更多些大小事情,也是常理。但是為何你侄兒外甥們的煩惱,卻要累到你老哥與父母長輩打起官司來?”

若問殷陸尋的是誰,霍言道的官司蹊蹺在那邊,且看下回分化。

卻說,當日地陷東南,這東南一隅有處曰金陵,最是形勝:鐘山虎踞、大江龍蟠,又有秦淮一帶天然環護,因此兩千餘載之前便有城池建立,史上更稀有代王朝在此定都,恰是塵凡中第一等繁華繁華之地。而這秦淮河邊則是金陵城繁華繁華的鼎盛。也不說兩岸居住了多少累代顯赫的世家大族,隻說挨著秦淮河邊有一條南北走向的街巷,稱為大油坊巷。又有一條東西走向的小油坊巷,路幅約是大油坊巷的一半兒,與之交叉而過――聽這巷名,便可知此一片地區人家多運營香油燭蠟一類。就在這兩條巷子訂交的路口,有一戶背靠著秦淮河的人家,家主姓霍,名學,字言道。嫡妻徐氏,脾氣暖和,賢淑知禮。伉儷二人運營一爿香油鋪子,因誠信公道,油料上佳,不但在大小油坊巷週近儘皆著名,就連秦淮河邊很多世家大戶也愛用他家香油。並且這霍言道雖是貧寒出身,卻甚好學,幼時曾附讀鄉塾,頗能識文斷字,待人接物既有章法,又不失急公好義的慷慨之風,故而甚得人望,此一片燈油大戶中竟是以他為首了。這霍言道買賣昌隆、伉儷愛敬、鄰裡敦睦,膝下兩子也都入鄉塾就讀,平常每笑麵迎人,不管買賣與否、買賣凹凸,一概殷勤相待。但是這一日正月初九,大小油坊巷上店鋪早已開業,世人同心為十五日的燈節籌辦著力,霍家油鋪卻大門緊閉。見此景象,以特地到他家買油的客人不免迷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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