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愛國已經拿起晾衣竿捅瓦片，一張瓦片落在三個女娃的中間，吧嗒一聲碎成五六片。三個的女娃放聲大哭，哭聲一個比一個慘痛。李愛國冇有理睬三個女娃，持續捅，瓦片辟啦啦掉下來，暴露黑溜溜的椽子。椽子的裂縫間漏下一絲青灰色的天光。
大隊書記沙啞的嗓音在夜幕裡反響，顯得有些慘痛。
楊二溜家的老屋年久失修，像個行姑息木的白叟，哪經得起乾部們的折騰，不一會兒，瓦片板壁全冇了，隻剩下幾根大柱子聳峙在夜色中，像大魚的骨架。
胡翠珠從兜裡摸出幾粒糖遞給抽泣的女娃。兩個小一點的孩子剝開糖紙正想吃，大一點的姐姐看了看胡翠珠，把兩個mm手裡的糖奪返來活力地扔到屋外。
“你們還愣著乾甚麼！”趙德順把手一揮，公社乾部們一擁而上順手操起屋簷下的耕具，衝著楊二溜家的老屋一陣亂搗。
石頭拿過胡翠珠手裡的釘耙，衝到一片瓦礫堆裡，狠狠地用釘耙刨著，把瓦礫弄得刺啦刺啦響，一時煙塵紛飛，嗆得乾部們大咳。
“石頭，彆人都脫手了，你也不能例外。”胡翠珠小聲地規勸他。
不一會兒，李愛國他們從後山下來，說冇看到楊二溜和他老婆。
“趙書記，能不能再寬大兩天，都鄉裡鄉親的。如果楊二溜返來，看到自家的屋子冇了，會找我們冒死的。”一個大隊乾部說。
“死一個我們少一個超生名額，管他呢。”趙德順滿不在乎地說。
石頭始終冇有脫手，看著麵前的統統，他的心一陣陣發涼。胡翠珠滿臉帶汗跑過來，遞給他一把釘耙，讓他去拉侄最後一片殘垣斷壁。石頭哼了一聲。
三個女娃的嗓子已經哭喊啞了，不住地咳。
“書記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，把這個屋子拆了去，看他往哪兒躲？”李愛國已經猜到趙德順的心機奉迎地說。
“楊二溜，你再不跑出來，公社裡要搞光光了。”大隊書記冇想到事情這麼嚴峻，跳到矮牆上扯著嗓子喊。
“我不是匪賊強盜。”石頭哼了一聲。
燈光下，三個女娃像吃驚的小植物一樣伸直在一起，睜大了眼睛盯著胡翠珠和公社乾部。她們不曉得產生了甚麼事。
他撇了一下嘴，又喊了兩句，有人迴應他。
順利摧毀楊二溜的家，趙德順帶著人馬往黑皮虎家撲去。半途，一個大隊乾部說拉肚子了，鑽進樹林裡好久冇出來。本來他偷偷跑回楊二溜家去照顧那三個孩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