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居士不必笑話我了,”崔蘭溪亦笑道:“這些賦稅不是用來施助哀鴻,而是用來買命、養望,我自散家財,又用之於民,朝廷如何還再動手?其他崔家人另有甚麼好覬覦?我也得個餘暇。”
“柳大夫人生的那女郎名蘭溪,極是聰明,買賣上很有手腕,又有清河崔氏的名頭在,竟也成了石州少有的豪強大戶。”
鐘意有些頭大,苦笑道:“怨不得陶刺史將這差事推給我, 許是吃準了此人不好說話。”
鐘意想了想,道:“我感覺會的。”
“自古女郎覺得那郎君胸懷弘願,意在四方,便委以畢生,”崔蘭溪卻不起家,神情剛毅,道:“我覺得居士誌向弘遠,不輸兒郎,為何不成相隨?莫非隻要男人,會有一碗酒而托存亡的膽氣嗎?”
“我為石州崔氏嘔心瀝血,毫不肯假手旁人,需求擇婿入贅,”崔蘭溪目光亮亮而鋒銳,道:“天下最好的男人,豈不儘在長安?至於家業,我早有安排。”
玉夏與玉秋麵麵相覷,道:“居士,如何辦?”
鐘意起家,向她見禮:“多謝。”
崔蘭溪知她首肯,倒不勉強,對峙向她見禮,道:“居士大恩,我長生不忘。”
不知過了多久,輪到一個六七歲的孩子,接過碗後,怔怔盯著她看。
陶肅在宦海浸淫多年,天然能看得出崔蘭溪此中策劃,可即便如此,仍舊感覺讚歎。
“你既有此誌向,想也不甘心將偌大師業交與旁人,”鐘意道:“如果跟從於我,難道前功儘棄?”
“那倒也用不了,”鐘意笑道:“我隻是舍了此地身家,不值一提,而石州倒是你這一枝的要地,如何能自毀長城?”
話剛說完,她又反應過來:“求神問道所需不菲,這一家既是庶枝, 又不入仕, 那裡來的銀錢?總不能從主家那兒得來的吧?”
崔蘭溪聽她說罷,卻不直接答覆,而是莞爾道:“用哀鴻壯勞力疏浚河道,真是奇策,這主張是居士想的?”
鐘意聽罷,發笑道:“我聽這位女郎手腕不凡,想必不比崔先生減色。”
鐘意一怔,伸手接過,道:“感謝你,我很喜好。”
鐘意先前對此一無所知,聽得細心, 又道:“這位崔先平生日如何?”
鐘意坦誠道:“我在石州微有薄產,且另有些積儲,便一併交與陶刺史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