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昭聞言心中一驚,不得不沉思。
他皺眉掩鼻,道:“香味也太濃。”
錢昭聽懂他的意義,不由汗顏,躬身一揖,道:“王上經驗得是。是我錯了。”
“嗯。”他應了聲,安步而來與她並肩而立,道,“聽著埋頭。”
錢昭望向他笑道:“自古帝王便是以大義謀一己一家之私,臣仆輔之,便分一杯羹。莫非不是如此麼?”
“啊!”錢昭驚撥出聲,道,“冇人與我說過。”
他瞧她閉目深深吸氣,彷彿那甜膩的香味清爽得沁民氣脾,便向她攤開手掌,道:“我看看。”
錢昭笑了笑不覺得忤,引他穿過月洞門,沿小磚砌成的甬路而行,兩旁植著幾株桂樹,金蕊團簇,甜香陣陣。
耿諒這時過來向她稟道:“七阿哥醒了。”
錢昭回道:“六七月最好,推窗便能見一汪清潭。就是屋子略有些潮潤。眼下卻太冷了。”
“肆意妄為,由著性子來,很對勁麼?”他問道。
多爾袞本是被茂林間一棵高大的烏桕樹吸引,便要朝山上去,濃綠間那一團橙紅,分外惹眼,聽了她喚方轉頭。
她道:“經了霜那葉兒便是火紅了,更都雅。不太小坡石階未修好,濕滑泥濘。”
錢昭行動一頓,答道:“曉得。修位育宮賒欠下大半年了,也該給人一條活路。”
多爾袞先踱出了花廳,站在階下,等她跟上來,抬了抬下巴道:“前麵帶路。”
聽她娓娓道來,不免遐思神馳,聽到最後便冷冷回了句:“既要比及來歲,現在說來做甚麼。”
錢昭點頭,側身展一臂帶路,道:“王上請。”
他卻問:“你得了人多少好處?”
“林泉閣後邊有一道溪瀑,夏季最是風涼惱人,可枕著水聲入眠。”錢昭道。
他沉下臉道:“以機謀私莫非還是理所當然?”
他不動亦不說話,低頭憑欄彷彿在凝睇溪底的卵石,很久隻聞風水湍流,幾聲鳥鳴突破了沉寂,倒是她先開口,問道:“王上喜好水流的聲氣?”
錢昭跟在他身後,至岔道處,才道:“王上請往這邊來。”
錢昭停下來,探手往枝頭金黃柔滑處悄悄一握,那藐小的瓣兒就落了滿手。她接了一撮,攏在手心,低頭輕嗅,道:“本年的桂花開得晚。”
多爾袞望向她道:“是麼,我倒想嚐嚐。”
多爾袞將手裡的桂花也撒了餵魚,俄然道:“磚石商程采從工部支走了五萬兩,你曉得麼?”
多爾袞拍了鼓掌,彷彿想拭去掌心流連的味道,也望向她,不答反問道:“如此你是不是很稱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