錢昭麵色一冷,道:“我不樂意。”
“皇上!”布木布泰驚道。
他伏身壓上去,貼著她耳邊道:“今兒便補了洞房花燭。”
多鐸那裡懂茶,瞧她清麗羞怯,心中倒是一動,回道:“好。”
布木布泰抹乾眼角的淚痕,點頭受教。
錢昭望著他道:“滿人占有中原,自視為萬千漢人之主,莫非不是貴賤有彆?”
東廂還亮著燈,就曉得她會等著,多鐸微微一笑,進得次間,公然見她在榻上歪著。矮幾上擺著德化窯的白瓷茶具,約莫是一邊品茶一邊讀書。
漢人多數如此,不到最後走投無路毫不肯低頭,哪怕無法歸降,約莫還是惦記前朝舊主。吳三桂就是個例子,若不是被情勢所迫,恐怕還做著那匡扶幼主劃江而治的好夢,但一步步走到本日便再難轉頭,不虞他另起貳心。
多鐸自是心癢難忍,趁她回身的工夫在那畫上揩了兩把。
過了二更南苑的船宴才散,滿洲王公們意猶未儘,三三兩兩勾肩搭背後打道回府。當然,小天子和攝政王在入夜前就先行分開了。
福臨不睬,回身進了暖閣。
她起家拂開他的手,睨著他道:“你如何說得出口。”
兩人在正房次間炕上坐了,錢昭靠近他嗅了嗅,蹙眉道:“甚麼味兒?”
“平西王……吳三桂?”錢昭沉下臉。
錢昭不料他如此說,倒是怔了。漢人向來視女真為化外之民,茹毛飲血不知禮節,彆說是漢人,就算是朝鮮國也看不起他們,自發高其一等。現在滿人以蠻勇橫掃八方,天下幾在掌中,漢人被打得七零八落,不得不臣服於以往正眼也不樂意瞧的蠻夷,前後落差,恐怕真冇法均衡自大與自賤。
此時哲哲倉促趕來,向福臨道:“天子怎可對你額涅如此!”
諒解她年紀小,分開父母不免思念,他暖和隧道:“如果想家,無妨多歸去瞧瞧。”
多鐸四仰八叉攤在炕上,原覺得睡不著,但酒勁上來,冇一會兒就含混疇昔。
“嗯,冇出岔子。”他接了馮千遞上來的茶盞,道,“另有一事,平西王奉詔進京覲見皇上,這兩日就快到了。皇上必定賜宴,除此以外,我要在府裡設席接待他,你務必安排安妥。”
這日中午,佟家來人看望佟氏,錢昭天然不會難堪,讓人好生接待,引領去佟氏住處。佟氏與家裡人團聚半日,卻在送她出門的時候碰上多鐸,倉猝施禮以後,他才曉得此中那位三十不足的婦人是佟氏之母,因是旗下將領家眷,他倒是和顏悅色問候了幾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