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福晉皺眉,有些痛心腸數落道:“你也不想想!多鐸有多尼呢,將來甚麼能輪上小七?便是錢昭,今後她和多鐸再有孩子,也不必然顧著小七。”
端起茶盞啜飲一口定了定神,掩去刹時的狼狽,方纔拆開內信,看了幾行,便發明剛纔的胡思亂想過分荒誕,自哂一笑,心下稍安。信不長,大半是醫囑,遣詞平平,倒也不算晦澀,可倉促瀏覽卻難品深意,重新又讀了一遍,纔將紙箋折攏握於掌心,起家緩緩踱到窗前。
多爾袞輕拍了拍大福晉的手背,笑道:“你曉得我的,也不曉得還能撐幾年,畢竟要讓多鐸接辦。如果強要扶著小七,等我死了,說不定反害了他。”
大福晉直起家子,緊緊握住他一隻手,盯著他問:“好!那我問你,小七是不是你的?”她感受抓著的那隻手俄然一僵,他的目光下認識地閃避,便咄咄逼人地詰問道,“你甭叫我猜,給我一句準話,就是死了也好瞑目!”
她一貫溫婉慎重,提及話來柔聲細語,哪有過如此生硬無禮。可瞧著她蕉萃發黃的麵龐,貳內心卻一絲火氣也生不出來,溫言道:“你想問甚麼?我們之間冇甚麼不能說。”
“嗻。”額爾德克應了,遊移道,“隻是這信……”
“礙不著,你曉得我病是如何來的。”大福晉毫不在乎他臉上的難堪之色,道,“開著窗敞亮。我有話問你,不想旁人聞聲。”
大福晉在炕上半坐,待丈夫出去,便屏退了一眾婢女寺人。
嚴鳳餘躬身答道:“回王上,大福晉請您疇昔。”
多爾袞聞言怔了怔。自那日以後,她就冇跟他說過一句話,哪怕他去探病,兩人也隻沉默相對,今兒如何……他挑眉問:“豫親王福晉歸去了?”
嚴鳳餘道:“是,領著七阿哥回府了。”
在他眼皮子底下,額爾德克渾身冇一處安閒,手心沁著汗,謹慎翼翼地答道:“回王上,王爺命主子給福晉辦事兒。”覷著他神采,又彌補道,“王上,福晉說……乃事關肅親王……”
多爾袞不料她如此反應,心中感念之餘,卻仍點頭道:“不急,還是叫錢昭先帶著吧。多鐸想必也不會虐待他。”
額爾德克見他深思,不敢打攪,悄悄地候在一旁。不過半盞茶工夫,就聽他道:“你歸去交差吧。錢牧齋過兩日放他出去就是了。”倒是半句也未提起豪格。
天然不消等他開口扣問,額爾德克已行完禮起家,垂首道:“福晉請王上親覽後,將此手書仍叫主子帶歸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