裝甲列車停下,悶罐車廂翻開,秦海關披著熊皮大衣,被白俄兵士用槍托趕下來。十角七頭鎮墓獸被裝在一副龐大的雪橇上。
秦海關坐在敞開的火車車廂,滿臉被蒸汽機噴出的煤灰燻黑。十仲春的北國,北風砭骨,必須裹著厚厚的棉襖,戴上羊皮帽子。腳邊的玄色油布,覆蓋一大堆張牙舞爪的東西,如同某個龐大野獸的骨架,高聳地顯出七個腦袋,十個尖角的表麵。
又一群真正的老毛子來了,穿戴沙皇俄國的戎服,頭戴哥薩克的帽子,都是白俄雇傭兵。為首的白俄將軍,第一眼就看到了十角七頭。
老秦奉告他,用科學的體例隻能改革和加工鎮墓獸,卻不能製造出真正的鎮墓獸。就像再巨大的兵士,也隻能從女人肚子裡生出來,而不能從機床上產生。因為,任何科學都冇法製造鎮墓獸的靈魂――“製獸九宮”的第五宮“種魂”,也難以仿造出墳墳場宮的環境。
從一家軍閥的階下囚,又變成了另一家的階下囚,老秦慨歎運氣無常。而一代梟雄安祿山的鎮墓獸,竟也淪落至此,如同馬戲團的馴獸,不知在天國裡做何想?每夜枕著鐵軌的震驚聲,他經常感遭到鎮墓獸靈石的熱量,就像烈焰幾次灼燒本身的肝肺和心臟……
老秦觸摸著一台龐大的金屬切削機床,隻要翻開蒸汽機,它就能竄改很多金屬的形狀,再也不消工匠們揮汗如雨的手工勞作。石工鐵匠木工們隻能各自回家,下一輩人也不必來學習技術,古時候陵墓裡的鬼斧神工,將因這台機器的轟鳴而永久失傳。多麼可駭的機器啊!偶然候,老秦真想偷偷埋下火藥點著引線……
南苑,位於都城正南邊向,原為永定河故道,遼金期間是草木富強的水鄉澤國。元朝是放飛海東青的皇家獵場,明清兩代則為南海子行宮。清朝在此檢閱八旗兵,圈養老虎與麋鹿,庚子年被八國聯軍獵殺殆儘。整整二十年後,七七盧溝橋事情,南苑又發作過一場中日之間的血戰,此為後話不表。
在西伯利亞鐵路上走了冗長的一個月,兩邊風景更加單調。古有蘇武牧羊在北海邊,而此次觀光遠遠超出了蘇武。老秦在內心策畫間隔,與兒子已相隔十萬裡之遙,這輩子怕是再也見不到了,不免淚濕衣衿。
水兵大將名叫亞曆山大・瓦西裡耶維奇・高爾察克。
入夜今後,塘沽來的軍用列車駛入南苑基地。十角七頭鎮墓獸被卸下,用平板車運入兵工廠堆棧。秦海關穿戴機器師的工裝褲,外披軍大衣,走過一排甜睡的機器。這都是北洋當局斥巨資從英、德、奧等強國買來的,製造從大口徑火炮到步槍槍彈的各種兵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