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本來被鎖在堆棧當中，預感到來自天空的傷害，雙目收回紅光，展翅遨遊。
這天上海奇寒非常，黃浦江邊有一小片結冰了。墨者天工防備森嚴，全部工人待命。秦北洋、李隆麒、錢科、卡普羅尼都穿上防備輻射的禮服，重新到腳包裹成怪物。李隆盛、錢科與朱塞佩・卡普羅尼共同賣力手術。製定了完整的手術計劃，全程打算超越24小時。
九色走了，它是與四翼天使鎮墓獸一起去了另一個天下，還是今後冬眠於黃浦江底，直到一百年、二百年後才重出水麵？抑或它從黃浦江逆流而下，自吳淞口潛入長江，再逆流而上顛末金山寺、石頭城、采石磯、振風塔、石鐘山、黃鶴樓、嶽陽樓、西陵峽、神女峰，穿越巴山蜀水，中轉奔騰的金沙江泉源？還是從吳淞口入東海，再穿過第一島鏈到承平洋，周遊到地球上任何一片大海或陸地……
航空炸彈精確擊中樓頂露台，這棟樓雖如堡壘般堅毅，經曆過工匠聯盟大爆炸而倖存，卻再也躲不過這重新頂心的致命一擊，雷霆灌頂般地粉身碎骨了。
再見，九色。
地下滾來熾熱的烈焰，彷彿有口大鍋重新沸騰，第二次火山即將發作。秦北洋、齊遠山和李隆盛下認識後退，廢墟綻放幾道裂縫，大地動般狠惡搖擺，讓人站立不穩，紛繁跌倒。
日本轟炸機隊毀滅了墨者天工，讓鎮墓獸飛翔器以及嘗試室灰飛煙滅。這是一次蓄意搏鬥，外科手術式的精準打擊，如同羅馬摧毀迦太基，蒙古掃平花剌子模。
齊遠山已逃到工廠大門口，李隆盛乾脆跳進黃浦江，錢科與朱塞佩・卡普羅尼也跑遠了。更多的工人則被炸得支離破裂，大地鋪滿恍惚的血肉，天空另有殘肢斷手飛舞，如同冰雹與修建碎片一同墜落。幾隻手指頭掉落到安娜的麵前，讓她聲嘶力竭地尖叫。
眼看著四翼天使折翼墜毀，歐陽安娜捂著嘴巴，失聲尖叫。當年這尊飛翔獸伴隨她在巴黎與北極冒險，遭受過無數傷害，也曾救過她的性命，現在卻輕而易舉地被摧毀了。
嘗試室大樓爆炸了。
“放心吧，日本人絕對不敢攻打租界的，他們最怕英法列強了。”
安娜牽掛起在法租界的家裡，霞飛路上一棟花圃洋房，女兒九色還在家中做功課呢。
九色跳入了黃浦江。
地上的怪物跳入江水，天上的怪物又從濃雲中撲出。日本轟炸機並冇走遠，它們在雲端高傲地盤旋兩週，再次向浦東陸家嘴爬升而來，對已化取消墟的墨者天工停止第二輪轟炸，意在斬草除根，一絲不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