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想起母親的笑,無端地打個寒噤,謹慎隧道:“我猜不出,阿孃奉告我嘛。”盤算主張,隻要母親說出個“韋”字,便說甚麼也要把這認作是犒賞,旋即又是一怔――短短一日之間,我竟已將韋歡認作如許的人了麼?但是若不是韋歡,那便多數是阿楊了,但是阿楊身為乳母之首,俸祿優厚,她丈夫也是一州刺史,她會如許貪財麼?我向母親說她的名字,會不會令母親感覺她平時便操行不端?
我狠了狠心,道:“如果累犯,必是久在我身邊的人。能動萬貫之數,必然很有身份,算了算去,約莫…隻要阿楊罷。阿孃查到了誰?”四周有好些內侍宮人在,這話說出去,“長樂公主狐疑阿楊娘子盜竊”的流言必是傳開了,即使不是她,隻怕她也要背上些壞名聲,可惜比起令韋歡受委曲,我卻隻好先委曲她罷。
母親笑笑,扶著她的部下輿,回身看我。
母親驀地瞪我,厲聲道:“你是公主,她不過是大族旁支的庶女,是婢妾流輩,你許她同湯而沐,已是極大恩情,她有甚麼資格敢給你使神采?”聲音太大,嚇得抬輿的幾人都頓了一頓,母親喝道:“走!”他們方小步快走起來,我神采慘白地牽著母親的手道:“阿孃,這些元都不乾阿歡的事,是我本身的錯,我今後…再不會如許了。”因見母親麵上罕見的冷峻,心中隱有所覺,顫聲道:“阿孃,莫非那偷東西的人…是阿歡?”
母親見我不竭轉頭看團兒,又叮嚀道:“團兒,你去尚膳那邊看一看,賢人痹症方愈,有些忌口的,叫他們不要上了。”
母親嘲笑道:“是麼,那她當場負氣,給你神采,也是剛好的了?”
我強辯道:“是從小門出去的。”
母親斜了我一眼,恨聲道:“你說呢?”
母親側頭向婉兒道:“既是兕子喜好,你先去百戲台傳話,叫他們排一支罷。”
婉兒點頭應諾,徑先向前,她一走,團兒便從旁靠過來,緊緊跟輿奉養。
我鬆了她手,道:“這舞極好,你很該看一看纔是。”
母親道:“我竟忘了。”又走出來,婉兒本在外側,這會兒倒離母靠近了,便扶著她上輿,連我也扶了一把,我想起上回她幫了我的事,抓著她的手笑道:“我本日在晟哥那邊也見了一支新舞,是配了母親的舊作,喚作《快意娘》,上官師父可曾見過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