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親嗤笑一聲道:“我可冇說是誰。”
李暅一口承諾,又道:“這些小事,你直接和你阿嫂籌議就是,何必還來轟動阿孃?”
李暅現在方覺悟過來,肩縮了一縮,被母親一看,忙又挺了歸去,母親斜看著他道:“叫你過來,為的何事,你曉得麼?”聽他戰戰兢兢說“不知”,便向我表示:“你和他說。”
李暅麵色微白,忙向母親拜道:“臣…兒知錯。”
母親終因而正眼看了他,悄悄點了點頭。
我咳嗽一聲,道:“倒不是…”本想和母親說些朝中人事,討一兩個小小官職,見李暅來了,不知為何,倒不想在他麵前提及,母親要笑不笑地看我,抬起手,換了個位置放下去,悠悠道:“不要說了,朕不想聽。”
我道:“我那點秘聞,阿孃還不知麼?除了崔秀,還能有誰?”
李暅會心,便道:“甚麼事?”
李暅笑道:“這輕易,叫她把人給你就是。”
我一怔,聽母親蹙眉說“西北”,方回過神來,向李暅解釋了昨日之事,連昨日聽來的邊防安插,到屯糧數量,都說得清清楚楚,說完向母親一拜,母親瞥李暅道:“你覺得此事該當如何?”
幸而李暅還知輕重,拱手道:“兒…臣久在藩地,不聞朝政,更不知措置,求陛下脫期一日,明日…再上疏建言。”
我笑:“那是朝中諸公要擔憂的事,我反麵阿孃說這事。”
此言一出,母親的麵色便更有些奧妙,將頭看我:“二郎來之前,你要和我說的,也是這事?”
可我心中如此想,卻恰好不能將這話直白地說出來:一則我是初度在冇有母親授意的景象下入政事堂議事——不是在貞觀殿或家中或彆的甚麼處所、不是單與三二宰相籌議、不是串門般來此閒逛或尋人, 是真真正正在議事時節受群相之邀入政事堂,若非兩個資格聲望最老的宰相不在,我當年又預備過軍學和西北邊貿的事,這事還輪不到我——二則這戰一打起來,武守靜的安危便難料了,我畢竟姓著李,一力主戰,且不說我本身身處懷疑,萬一母親誤覺得此舉是出自李氏對武氏的歹意,豈不是適得其反?我所能做的,不過是旁敲側擊,發起將都中統統曾參與過西北邊事的人都找來,以備谘議。武攸寧與崔秀立即都同意了此事,武攸寧頓時就提名武懿宗——他雖冇去過西北,卻去過東北,有與胡人作戰的經曆——崔秀提了一群名字,有低如長上者,亦有官至將軍者——連尚在孝中、本不該入朝的阿紹,提起世人經曆,又如對稿念字普通流利,我們便都無話,叫齊世人,恰逢母親召見,一起去了貞觀殿,將早上的爭論又反覆了一遍,母親將統統發起都聽得非常詳細,又一個一個命人備述西北景象,自午後折騰至傍晚,毫無倦意——卻隻落得個次日再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