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秀叫我所商討的與省中跑死馬的是同一件事, 這倒不出我料想,出我料想的, 是這麼大的事, 母親到了近午才召我們出來, 並且宰相中隻叫了狄仁傑、武攸寧與崔秀,狄仁傑與王及善兩個老臣當日恰告了病, 成果宰相隻得武攸寧與崔秀兩個在。
我一怔,聽母親蹙眉說“西北”,方回過神來,向李暅解釋了昨日之事,連昨日聽來的邊防安插,到屯糧數量,都說得清清楚楚,說完向母親一拜,母親瞥李暅道:“你覺得此事該當如何?”
我咳嗽一聲,道:“倒不是…”本想和母親說些朝中人事,討一兩個小小官職,見李暅來了,不知為何,倒不想在他麵前提及,母親要笑不笑地看我,抬起手,換了個位置放下去,悠悠道:“不要說了,朕不想聽。”
母親嗤笑一聲道:“我可冇說是誰。”
母親斜看他一眼,淡淡道:“你對朕行了國禮,自也當受她國禮。”
幸而李暅還知輕重,拱手道:“兒…臣久在藩地,不聞朝政,更不知措置,求陛下脫期一日,明日…再上疏建言。”
李暅現在方覺悟過來,肩縮了一縮,被母親一看,忙又挺了歸去,母親斜看著他道:“叫你過來,為的何事,你曉得麼?”聽他戰戰兢兢說“不知”,便向我表示:“你和他說。”
李暅麵色微白,忙向母親拜道:“臣…兒知錯。”
母親便更不悅:“她已替你圓了返來,你反倒賠罪,置她於何地?何況恪守禮節,又何錯之有?”
母親終因而正眼看了他,悄悄點了點頭。
母親一笑,向婉兒道:“太子呢?”
作者有話要說: 一更
李暅額上一下便沁出了汗,訥訥不能答,母親本也冇讓他眼下就說對策,見他模樣,卻益不悅,挑眉道:“嗯?”
我忙道:“他是阿嫂用慣的人,我怎好隨便就討來?何況我那邊也用不上這麼些寺人寺人,還是留他在宮裡,能時不時到我那逛逛,教教那幾個小娘就好。”
我道:“我那點秘聞,阿孃還不知麼?除了崔秀,還能有誰?”
我笑:“那是朝中諸公要擔憂的事,我反麵阿孃說這事。”
議事出來天已晚了,母親因留我用一頓飯,我在宮中住了一晚,次日大早便至貞觀殿候見,母親本日倒是起得甚早,在偏殿披衣披髮坐著,身邊擺了個獸首小香爐,所燃之香平淡秀雅,不似宮中常用的繁華香氣,倒像是阿歡那邊常配的佛香似的,我正要湊趣問是不是她兒媳婦獻的,好伺隙誇一誇阿歡的孝心,瞥見中間婉兒將四五個小木盒裡的香混在一處,便改成誇婉兒:“上官承旨這配的是甚麼香,這麼好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