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有些獵奇地傾了傾身子,問馮永壽:“是誰?”
此人之前雖也常常相見,辭吐又都投機,倒是至本年才完整和我熟起來,我們兩夜裡在省中的說話,也不再是簡樸的公事對答,又或是不尷不尬的問候,倒像是多大哥友普通——崔秀與崔明德一樣才高學深, 又都出自世家,初識時總覺不大好靠近,真熟諳起來, 才發明他暗裡裡比崔二這廝要隨和多了,並且不知是不是因年紀的乾係, 包涵博識,還要更勝崔二一籌,說話時, 凡我有不懂之事,或是不知之典,都悉心解釋, 從未露過半分不耐之色,我見他脾氣好,天然將得寸進尺這一美德闡揚到了極致,懇求他為我重新講授《史記》。
作者有話要說: 註釋來自度娘:
邱柒淺笑著上前:“某於臘月中調任麟台,為正字。”
母親對我向崔秀學史之事樂見其成,初時多數是出自崔秀和我的“乾係”,到厥後聽我辭吐,便垂垂地也喜好問我些史乘典故,不管她知與不知,隻要我說,她便老是很耐煩地聽著,有兩回還命我在宮中做了經講,叫李暅、李旦和守禮一起來聽。
我忽地起了些興趣,向後靠了靠,輕笑道:“甚麼典故?”
疇前不曉得,到現在才明白李暅與我之間,所接管的到底還是完整分歧的教誨。他自三歲起便已從名師教誨,學的是父親親身為他指定的名家文選,到十餘歲和我在一起讀書,上課時學的是差未幾的東西,課後父親、徒弟和教習、僚屬們卻還要為他籌辦彆的課程,這也解釋了為何當年我們的功課老是那麼輕鬆——就像宿世裡的初高中,教員們課後補習所講的纔是重點,到真的上課時反倒平常帶過,而李暅就是阿誰插手了補習班的劣等生,我則是放養的差生,能夠退學,真正不過是因“陪讀”二字罷了。
邱柒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機,謙虛一笑:“聽聞邇來公主在宮中做經講,講解《史記》,極有見地,某正有些典故不解,以是大膽前來就教公主。”
我笑:“雍齒從高祖起兵,又曾駐守豐邑,立有功績,俟高祖之立,論功封侯,有甚麼不明白的?”見邱柒麵色慘白,又對他翣翣眼:“不早了,我另有事,邱正字慢走。”命從人將他扯開,慢悠悠乘輦而去。